禁欲侯爷日日宠,媚骨生香掌心药(4)
“参见侯爷……”
李嬷嬷跪在最前头,她自觉一心为主,即便面对侯爷,亦是言辞恳切:“回侯爷,这新来的贱婢在膳房当差,竟敢涂脂抹粉,老奴正在给她立规矩。”
温凝只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袖中的手指微微收拢,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位安远侯谢惊澜,坊间传闻着实令人心生畏惧。
据说他十二岁便随父出征,手中银枪所到之处必见血光。最骇人的是,他每战必取敌将首级,用缰绳系于马鞍之下,班师回朝时,马后总要拖着几颗面目狰狞的头颅。
“抬起头来。”男人沉声命令。
温凝缓缓抬头,见眼前的男人长身鹤立,双眉如孤山横黛,眼眸漆黑若墨,鼻梁挺如刀削,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确如传言不假,谢惊澜生得一张俊脸却自带三分肃杀之气。
她本欲解释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谢惊澜眼眸微动,一个婢女竟生得这般……
只见温凝长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脸颊和颈间,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她尖巧的下巴滑落,眼睫簌簌颤着,水波莹润的眸子楚楚可怜。
浸透的素色衣裙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勾勒出伶仃的肩线与不堪一握的腰肢,像一朵雨后的茉莉,凌乱中透着几分惊心的美。
这般情态非但不显狼狈,反倒平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致。
谢惊澜的眼睛何时在一个女人身上停留过,他脑海中竟浮现出茅草屋里的女子,顿时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荒谬!”
他冷嗤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奴婢……知错了。”温凝纤瘦的身子微微发颤,只死死攥紧湿透的衣角。
“还不快滚回去换衣服。”谢惊澜自己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火气,他只觉得这种让人牵着神经走的感觉令他很不爽。
接连几日受到的惊吓,让温凝此刻生出几分恍惚,她居然从这位传闻中杀人如麻的侯爷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奴婢......这就去。”
她两日未进食,有了身孕本就饿不得,又被冷水一激,现在只觉得眼前发黑,然后晃了晃身子,竟软软地倒了下去,倒下之前,还下意识地将手掩在小腹前。
谢惊澜眸光一沉,正欲抬步上前,却被嬷嬷横身拦住。
“侯爷,您可别被这贱婢骗了,这种人老奴见多了,她肯定是装的,这是要博您的怜惜,您可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老奴这就让人将她抬回房里去!”
温凝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下人房的床上,身上也换上了干燥的粗布衣裳。
还没等她起身,一张圆脸突然凑到跟前:“姐姐你醒啦,我刚给你换好了衣服。”
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发髻扎得歪歪扭扭,两颊沾着炉灰,手里还捧着碗姜汤:“姐姐快喝吧,喝了这碗姜汤再吃些东西,桌上那碗吃的是我偷偷给你留的。”
“谢谢。”温凝道过谢,起身接过了那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只这一动身,便觉得那淤在皮肉深处的疼痛,犹如一条毒蛇,顺着脊背蜿蜒而上,随着呼吸不住地收缩,激得她猛地绷紧肩胛。
那李嬷嬷下手甚是狠辣。
“姐姐,日后切不可再用那胭脂水粉了,李嬷嬷可不是好相与的,我前日给侯爷熬药迟了半个时辰,便挨了三板子。今日若不是侯爷恰巧路过,恐怕姐姐你也难逃责罚。”
温凝无奈地点点头:“好,我知晓了。”
她略作停顿,又问道:“侯爷究竟患了何病?需得每日服药?”
她今日观那谢惊澜,实在不似有病之人。
“我也不明就里,只知是怪病,瞧不出病症。”春杏压低声线,凑近温凝耳畔,“约莫是不能生育之症,老夫人整日烧香拜佛,祈求上苍赐给谢家一子嗣。”
春杏终究年幼,东听一句西听一句,自觉分析得甚是有理。
原是隐疾,温凝往日里随山脚下的跛脚师傅诊病时,也曾遇见过不少男子,看似体魄强健,实则内里虚空。
她虽略通些方子,但此事哪容得她一个下人置喙,暗自揣度主子的隐疾,怕是活腻了,她深知现在身在侯府,善心不可乱发。
温凝环顾四周,见这间屋子虽不大,却收拾得简约整齐,两张窄榻相对而立,中间摆放着一张小方桌,墙角并排立着两只樟木箱子。
“先前的棠梨姐姐去了老夫人跟前侍奉,其余姐姐皆嫌我夜间放屁磨牙打呼噜,不愿与我同住一房,日后便只能叨扰姐姐了。”
温凝微微一笑:“无妨,你日后唤我温凝即可,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温凝姐,我叫春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