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眠眉头紧锁，“我不知道。”

“其实，人总是害怕做选择的。”黎棹说道，“若是走错了一步，那后面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走错路，而停滞不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黎棹说这话的时候，也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墨知章。

他知道，墨知章一定能听到他对江眠说的这些话。

而这些话，也不仅仅是说给江眠听的。

“爹爹的意思是……即便是错的，也要选？”江眠似懂非懂地看向黎棹。

黎棹笑着问道：“木槿当初是为何做下决定要送萧璟承回京城呢？”

江眠说道：“为了救他。”

黎棹说：“你只是为了救他，因为元正道长说过，只有回到龙脉最盛之地，受到龙脉之气滋养，他才能有苏醒的可能，对不对？”

江眠用力点头。

她眼中似有明悟：“是了，我只是为了救他，所以京城是一定要回的。”

“京城才是盛国的中心，先帝起兵和归元帝抗衡，不也是想要夺回京城，夺回皇宫？”

“既然目的都是京城，不如就直奔结果，何必在这里纠结选左还是选右呢？”

她越说眼睛越明亮，黎棹没忍住，又揉了揉她的发顶。

“没错，木槿很聪慧，爹爹一点就通。”

想通了之后，江眠心中总算是舒坦了，她笑道：“爹爹才是大智慧！话说回来，爹爹，你从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会这么聪明呢？”

她只知道黎棹出身洛州黎氏，却不知黎棹昔日曾官拜中书令，是文官中的顶峰。

“我？”黎棹哑然失笑，“我只是读了许多书而已，这世上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了，这算什么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择手段

父女俩的对话传到了墨知章耳畔，静静听着，他几不可察地轻笑了一声。

黎棹可真是谦虚。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黎中书，楚国史上最年轻的中书令，放眼整个大盛，也找不到第二个黎中书了。

江眠丝毫不知，她挽着黎棹的手臂，额头贴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那我不管，我爹爹就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旁人都比不过爹爹。”

“正是因为爹爹聪明，这才有聪明又勇敢的木槿啊。”

黎棹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哪有姑娘家这般夸自己的，也不觉得害臊。”

江眠轻哼一声，说道：“我就是聪明啊，否则师父怎么会收我为徒呢？”

她眨眨眼，狡黠一笑：“师父求我学医，可是求了大半年呢。”

看着他们父女情深，墨知章心头莫名烦躁，他悄然离去，走出大殿后，一阵凉风拂面而来，耳畔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

他顿了顿，抬脚朝声源处走去，而不远的拐角处，元正道人正蹲下身子，和咬着他衣袖不放的黄狗说话。

元正道人一出了殿门，就被黄狗给纠缠上了。

黄狗咬住他衣袖，龇牙使劲拉扯着，眼睛里冒着寒意。

元正道人一边捂着自己岌岌可危的衣裳，一边说道：

“哎哎哎，别拉别拉，我就这一身衣裳呢！”

过了转角，确定身后无人，元正道人这才蹲下身来，和黄狗平视：

“这场雨，确实不简单。这就是我之前同你说过的，背后还藏有更深的用意，如今看来，背后之人就是要以这个为借口起战事，争夺天下。”

萧璟承松开了元正的袖子，蹲在他面前“汪”了一声，催促他继续说。

“我们那里，有一种禁术，用承载大气运之人的精血绘制符文，可以做到呼风唤雨。”

承载大气运之人的精血？

萧璟承紧紧皱起了眉头，一想到这场雨是沾了血才形成的，又祸及沧州诸多百姓，害得大家流离失所因此丧命，他就感觉到一阵恶心。

“但是这种禁术，追根究底是在逆天而行，所以使用之后，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消耗寿元，又或是损耗气运。”

元正道人说道，“故而用了之后，就需得尽快吸取旁人的气运，为自己加持。”

他叹息一声，“我的这位师兄，可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完全将师父平日里的教导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

是了，元正道人说这是他们那里的禁术，那么能使用这个禁术的人，就只有他的师兄元正道人。

而元正道人是萧亦瑄那边的……

萧璟承眯了眯眼睛。

不，萧亦瑄担不起“承载大气运”这个名头，他不过只是贵妃之子，做得再多也越不过他这个太子。

丧彪曾说，萧亦瑄在留香楼见过贵妃身边的那位内侍之后，立即就清点人马，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匆匆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