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大侠,难不成谈恋爱?(57)
“哈哈,好孩子,伯母就喜欢不挑食的孩子,那今晚可得给你露一手伯母的厨艺了。”柳母笑着说,临走前又看了贺岁安一眼,慈爱地笑了笑,眉眼弯弯。
柳母一走,贺岁安才松了口气,柳母太过热情,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柳家主,你家人可真和善。”贺岁安夸赞道,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就像平时不常在家的那种。
“不会让你感到拘束就好。”柳靖澜眨了眨眼,俏皮地说,“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住在我旁边可以吗?”
“真的吗!太好了,那晚上要是睡不着,可得去烦柳家主了。”贺岁安半开玩笑地说。
“求之不得。”柳靖澜笑得更加温柔,那认真的神情中带着要溺死人的柔情。只可惜贺岁安没能理解其中深意。
柳靖澜亲自将贺岁安安置在承德楼最近的客房,特意留了位自幼在府中长大的婢女秦香照料贺岁安的生活起居,便离开去处理家中事务。
秦香十七八岁,梳着双螺髻,举止灵动,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盘茯苓糕和一盘蜜饯,见贺岁安面露倦意,便抿嘴笑道:“公子若乏了,奴便守在廊下,您只需轻唤一声‘秦香’便是。”
贺岁安自小在村中长大,后入上清每日只顾习武学识,哪里被人这么伺候过,有点不知所措,连忙道:“辛苦了姑娘,您也去歇着吧。”
秦香见他温和有礼,对贺岁安颇有好感,掩唇轻笑行了一礼,便退到了廊下。
待屋中只剩自己,贺岁安才卸了劲,匆匆解开护腕,歪倒在柔软的缎面被褥间。
雕花床传出阵阵檀香,清淡悠长,贺岁安上下眼皮直打架,没多久就睡得迷糊,模糊间他想着:“难怪柳靖澜生得这般白净,原来连睡觉都是睡在云团里。”
这一觉直睡到暮色爬上窗纸,檐角铜铃随夜风轻响,才被叩门声惊醒。门外传来柳靖澜的声音:“贺大侠,可休息好了?”
贺岁安揉着眼睛去开门,发丝乱蓬蓬地支棱着,发冠不知滚到了哪儿,腰间还缠着半截被子,模样像只睡迷糊的小兽。
“唔…柳家主,快进来坐……”
柳靖澜望着他嘴角未干的涎水,喉间溢出低笑,却在对上那双蒙着雾气的眼睛时,莫名红了耳根。繁琐事务压在心头的郁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贺…”他突然皱起眉头,一直叫人贺大侠未免太过生疏,虽然这叫法也有几分玩笑意味在其中。
“嗯?”贺岁安疑惑地歪头,把人拽了进来。“柳家主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我只是想到…咱们是朋友,一直以来的称呼也太过生分了。”
贺岁安不以为然,一个称呼而已,无足轻重,心意情意都在心中。
刚刚歪头的动作,让他本来松散的发髻又垂下一缕落在脸颊边,调皮地随着气流左右摆动。
柳靖澜伸手,挑起那缕头发,将其别在贺岁安耳后。
贺岁安则盯着他道:“称呼什么的,我都无所谓的。”
柳靖澜想了想,道:“贺少侠,作为朋友,我总不能一直这样称呼你吧。而且你叫我柳家主也太生分了。你长我两岁,不如便同我家中人那般喊我阿澜吧。”
“啊?”阿…阿澜……这未免也太过亲近了些吧。
柳靖澜没理会他这副古怪模样,自顾自地说道:“叫你岁安怪怪的,那我叫你岁岁可好?”柳靖澜认真地试想一下以后互相称呼的场景,忽然调皮地笑了一下。
从前年少时他这样笑多半是要去捉弄谁了,但现在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趣,要是那些属下在这看见主子这副模样,怕不是要吓出一身冷汗来。
岁岁,这称呼只有将自己养大的王阿婆和老村长才会叫,从柳靖澜嘴里吐出,却多了份莫名的亲密感。
但正如贺岁安所说,称呼什么的他并不在意,所以也就欣然接受了。
这时候他倒是没想过,若是被外人听去了,尤其是他惧怕的那些写话本子的少男少女,不知道会不会流传出什么古怪的故事来。
“柳家主……”贺岁安想开口应答。但那两个字却没能轻易叫出。
“嗯?”柳靖澜拉长了语调,提醒他刚刚自己说的话。
“阿…阿澜……”贺岁安磕磕巴巴地说出这两个字,就发现对面人笑的更灿烂了。贺岁安这才发现,近距离看,柳靖澜的面容竟如白玉般无瑕,眼尾微挑,唇角含笑,颊侧泛着微红,直叫人晃神。他慌忙在心底默念清心诀,稳住心神。
细细想来,喊“阿澜”倒像是喊自家弟弟,可柳靖澜反过来叫自己“岁岁”,不知为何,总让他有种微妙的、大逆不道的感觉。但转念又想,朋友间称呼亲昵些又何妨?便也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