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59)
随后,焉瑾尘转向慧娘,语气缓和了些:“姑娘,请吧。”
沈砚跟在后面,看向焉瑾尘的眼神带着几分古怪。
这人和平日里似乎没什么两样,可昨日明明听见乌苏木娶亲的消息时失魂落魄,怎么过了一夜就跟没事人一样?
沈砚在心里冷笑一声:装,继续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
马蹄踏碎晨露,在官道上溅起细碎的泥点。
乌苏木勒紧缰绳,胯下的“疾风踏雪”打了个响鼻,喷薄的白气在微凉的晨光里迅速散去。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眼底是掩不住的红血丝。
这已是他昼夜兼程的第三日,从哈拉和林到梧桐城的千里路,被他硬生生压缩成了三天。
“主子,歇口气吧?”巴图尔在后面龇牙咧嘴地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再这么跑,属下这双腿就真要废了!”
他说着往马肚子上蹭了蹭,粗布裤子早已被磨得发亮,大腿内侧的皮肉火辣辣地疼,每动一下都像在被砂纸磨。
昨夜里在野外扎营,他脱了裤子查看,那片皮肤红得发紫,连带着马鞍都沾了点血痕。
乌苏木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语气却比前两日缓和了些:“还有五十里。”
“五十里也是路啊!”巴图尔哀嚎,“属下不是不想赶路,可您瞧瞧这马,都快吐白沫了!再说您……”
他觑着乌苏木的脸色,小声嘟囔,“您这几日啃粘巴就凉水,胃里能受得住?真要是病倒了,回了城怎么见城主大人?”
乌苏木没接话,只是重新调转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城郭轮廓。
梧桐城的城楼在晨光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双腿一夹马腹,“疾风踏雪”会意,再次扬蹄狂奔起来。
巴图尔见状,只能咬着牙跟上。
心里把自家主子骂了千百遍,又忍不住叹气——谁让主子心里揣着个念想呢?
自从解决了所有事情,乌苏木就跟丢了魂似的,得了额尔敦的兵权后,就把事扔给岱钦,他和巴图尔带一队亲兵往回赶。
白天马不停蹄,夜里就在荒郊野外裹着毡子睡,干粮只有硬得能硌掉牙的粘巴,就着水往下咽。
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可看看乌苏木那双眼——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霸道的眸子,这几日却亮得惊人,像是藏着团火,烧得他连眼皮都不敢多眨。
“罢了罢了,”巴图尔在心里念叨,“谁让咱主子想媳妇儿了呢?属下跟着遭点罪,值当!”
只是……他忽然想起沈砚那小子,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混球在城里守着,指不定又趁自己不在,溜去醉花楼找那个慧娘唱曲儿了!
等回了城,看他怎么收拾他!
………………
守城的士兵打了个哈欠,就见远处扬起一阵尘土,十几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他吓了一跳,看清为首那人的装束,腿肚子顿时一软——那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狼纹,不是台吉乌苏木是谁?
“台吉!您回来了!”士兵连滚带爬地迎上去,身后的几个守卫也赶紧跟着行礼,腰弯得像虾米。
乌苏木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因缺水而沙哑:“城主呢?出去溜马了?”
他离城时,特意嘱咐过焉瑾尘,若是闷得慌,可以骑他送的那匹“赤电”出城转转。
那马是他从草原上亲自挑选出来的,配得上焉瑾尘。
士兵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回台吉,今日天还早,城主没出去呢!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见乌苏木眼神望过来,才赶紧补充,“城主这些日子,每次溜完马,都会来城头站着等您,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小的们都瞧着呢!”
这话半真半假。
焉瑾尘确实常去城头,但谁也说不清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等谁。
可这话说出来,乌苏木听着舒坦啊!
果然,乌苏木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几分,眼底那团火仿佛被添了柴,烧得更旺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真的?”
“千真万确!”士兵拍着胸脯,“小的敢拿脑袋担保!”
乌苏木不再多问,双腿一夹马腹:“走,回府!”
“是!”亲兵们齐声应和,跟着他往城里冲。
士兵们赶紧跑开,手忙脚乱地指挥百姓避让,生怕冲撞了台吉的马队。
街道两旁的百姓见了乌苏木,纷纷停下脚步行礼。
乌苏木却没心思理会,他满脑子都是焉瑾尘。
他得赶紧回去,把人搂在怀里,好一解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