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72)
呼日勒侧身躲过,反手一刀划向对方咽喉,那沙匪却像没感觉到疼痛一般,用身体撞向呼日勒,手中的短刀直刺他的腹部。
呼日勒猛地后缩,避开要害,却被对方的冲击力撞得一个踉跄。
就在这时,数名沙匪围了上来,刀光从四面八方袭来。
呼日勒奋力格挡,弯刀在他手中舞得如同风车,却依旧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攻击。
他的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力气也在快速流失。
混乱中,他瞥见沙匪群后方,一道黑袍身影静立在沙丘上,像一尊冷漠的雕像,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屠杀。
那身影……莫名有些熟悉。
一把弯刀从侧面劈来,呼日勒躲闪不及,左肩被狠狠砍中,剧痛让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弯刀也脱手飞出。
失去了武器,他如同待宰的羔羊。
一名蒙面的沙匪头目狞笑着走上前,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呼日勒,你的死期到了!”
寒光落下的瞬间,呼日勒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乌苏木,你好狠!
………………
千里之外的沙丘后,岱钦缓缓摘下脸上的鬼面具,指尖抚过冰冷的面具边缘,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复仇的快意——呼日勒这个蠢货,从小到大就知道捧着乌苏木,嘲笑他是个废物,如今还不是死在他手里?
有隐秘的兴奋——他比乌苏木更快一步,拔掉了这颗钉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并非永远只能活在大哥的阴影里?
他崇拜亲哥哥乌苏木。
草原上的雄鹰,战无不胜的战神,是他从小仰望的存在。
可这份崇拜,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比较与忽视中,扭曲成了疾恨。
他要打败乌苏木这个哥哥,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他强,而是要让所有人看看,他岱钦,绝非任人轻视的尘埃。
“奎蛇。”他头也不回,声音平静无波。
身后的沙匪首领连忙上前:“少主。”
“处理干净。”岱钦将面具递给身后的亲信,“记住,是沙匪军与蒙古贵族的私仇。”
岱钦转身,骑着自己的骆驼,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想起乌苏木,想起大哥为了一个男人做的蠢事,原来再强悍的战神,也有弱点。
而他的弱点,就是焉瑾尘。
“大哥,”岱钦翻身上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站到你面前。”
沙漠的夜依旧深沉,只有远处营地的火光渐渐熄灭,像一颗陨落的星辰。
一场阴谋的序幕,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拉开。
库漠塔拉曼陀市的边缘,沙丘像蛰伏的巨兽,将月光撕成零碎的银斑。
呼日勒被拖拽着穿过滚烫的沙砾,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每一寸肌肤都被沙砾磨得生疼。
他的肩伤还在渗血,染红了半边囚衣,可此刻,肉体的痛苦远不及心底的惊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群沙匪手里。
“奎蛇!你敢动我,我父亲腾格尔绝不会放过你!”他嘶吼着,试图用这个名字震慑对方。
为首的沙匪冷笑一声,露出蒙面布下的毒蛇刺青,正是沙匪军的首领奎蛇。
他啐了口唾沫,声音粗嘎如砂纸摩擦:“腾格尔又如何?就算乌苏木亲自来也没用!这里是曼陀市,是老子的地盘!到了这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趴着!”
呼日勒被扔进一处废弃的驿站,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气。
奎蛇挥了挥手,几个沙匪守在门外,他自己则躬身退了出去,态度恭敬得不像个匪首。
呼日勒正觉怪异,就见一道身影从驿站深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袍,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具,正是草原上大萨满才会使用的法器,据说能通鬼神,慑人心魄。
“谁?!”呼日勒猛地绷紧身体,这人身上的气息,比奎蛇更让人胆寒。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鬼面具。
月光从破窗涌入,照亮了面具下的脸——眉梢微挑,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分明是他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五弟,岱钦!
“岱钦?!是你?!”呼日勒瞳孔骤缩,像是见了鬼一般,“怎么会是你?!这些沙匪……是你的人?!”
岱钦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刃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恶意。
“三哥,这么惊讶做什么?”他慢悠悠地走到呼日勒面前,蹲下身,匕首的尖端轻轻划过他渗血的肩膀,“难道只准你笑话我不如我大哥,就不准我来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