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76)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砚去死。
“我怎么能不管?”巴图尔攥紧了沈砚的胳膊,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听着,等会儿进去了,你什么都别说,一切有我。主子要罚,就罚我,我替你担着。”
他看着沈砚,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执拗:“沈砚,这次我护着你。”
沈砚一怔,泛红的眼眶看着巴图尔,喉间动了动,最终只是别开脸,低声道:“何必。”
可巴图尔已经扶着他站直了,半拖半架地往屋里走。
阿古拉在一旁看着,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这巴图尔,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第168章 巴图尔替沈砚受刑
两人刚进屋,膝盖便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巴图尔没等乌苏木开口,已经急声抢道:“主子!求您饶了沈砚这一次!”
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因紧张而发颤,“他年纪小,做事没分寸,不是有意的!不过是被仇恨冲昏了头,往后绝不敢再犯!要打要罚,都冲我来,求主子饶他一命!”
他猛地抬头,眼底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若主子非要杀一个才能解气,那就杀我巴图尔!所有错处,我一力承担!”
沈砚跪在旁边,听得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他。
这个大了自己十多岁的男人,他从不肯承认巴图尔对自己那份心思,此刻却为了护他,把自己的命都赌了上去。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撞在胸口,又酸又涩,他咬着牙低喝:“巴图尔你疯了!”
乌苏木坐在榻边,指尖仍捻着那根红绳,目光冷得像淬了冰,扫过两人:“轮到你说话了?”
沈砚被那眼神看得一凛,却还是梗着脖子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主子!慧娘只是来学琴的,我和阿古拉一直守在旁边,焉瑾尘与她什么都没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思和盘托出,“我承认,我是恨焉瑾尘!我就是想让您吃醋,想让您打他一顿,想让他知道您要成亲了,让他痛苦!可我从没想过要您的命!谁知道他会趁机反杀……”
他抬眼看向乌苏木,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执拗:“我沈砚对您忠心耿耿,错了便是错了,要罚要剐我都认!但别让旁人替我死,更别用胡乱杀人来泄愤!”
巴图尔在一旁急得想捂他的嘴。
这时候还敢说这种硬气话,不是火上浇油吗?他再次叩首,额头磕得地砖邦邦响:“主子!沈砚他是一时糊涂,求您……”
“闭嘴。”乌苏木终于出声,声音不高,却让两人瞬间噤声。
他的目光落在沈砚脸上,那双曾因为巴图尔盛满对沈砚信任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封的寒意,“忠心耿耿?用算计主子来表忠心?沈砚,你倒是让我开了眼。”
“我不需要这样的属下。”乌苏木的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巴图尔头顶,他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惶恐:“主子!”
他膝行着往前挪了两步,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声音都带着哭腔,:“我巴图尔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您还记得吗?三年前在漠北,您中了埋伏,是我带着小队冲进去把您抢出来的。当时您说,将来我想要什么,尽管跟您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身旁僵住的沈砚,喉结滚动着,终是咬着牙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滚烫:“现在,我想要沈砚。求主子留下他的命。”
沈砚猛地转头看他。
巴图尔的侧脸在烛火下绷得很紧,下颌线凌厉,那双总是带着沉稳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像藏着团不肯熄灭的火。
这个大他十多岁的男人,平日里连句亲昵话都掖着藏着,此刻却把心剖出来,赌上了自己在乌苏木面前所有的分量。
“你不要求了!”沈砚低喝,声音发颤。
“闭嘴。”巴图尔没回头,只低声打断他,掌心却在袖摆下悄悄碰了碰沈砚的手背,像是在说“别怕”。
乌苏木看着巴图尔,指尖的红绳被捻得发烫。
他当然记得漠北那场血战,记得巴图尔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可他从没想过,这个能为他挡刀的人,会为另一个人,低下从未弯过的脊梁。
“为了他,值得?”乌苏木的声音里带了点说不清的凉意。
巴图尔抬头,目光撞进乌苏木的眼底,没半分退缩:“值得。”
“行。”乌苏木的声音冷不丁砸下来,像冰珠落进铁盘,“我欠你巴图尔一个人情,今日便还你。”
巴图尔猛地抬头,连忙叩首:“主子言重了!属下不敢居功,更不敢让主子还什么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