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88)
他望着主位上那个面色沉沉的男人,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乌苏木以为这是退让,是恩赐,可在焉瑾尘眼里,这不过是更隐蔽的掌控。
用“延续血脉”当幌子,把他像牲口一样挑选配偶,用孩子捆住他的手脚,让他这辈子都逃不出这城主府的牢笼。
每一次乌苏木所谓的“让步”,都像是在凌迟他的尊严。
从最初被囚于此,到后来被迫接受对方的亲近,再到如今被推到一群陌生女子面前“挑选”,他的底线被一次次碾碎,连最后一点体面都要被剥夺。
焉瑾尘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刃。
他死死盯着乌苏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恨透了这种被牢牢攥在手心的感觉,恨透了乌苏木用“为他好”的名义,行着囚禁与羞辱之实。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坐在主位上的乌苏木,正承受着比他更甚的痛苦。
乌苏木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紧,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他那颗被自私与占有欲填满的心,这辈子从未为谁低过头,可偏偏对焉瑾尘,他愿意剖开胸膛,露出最柔软的内里,甚至做出这最残忍的让步。
给焉瑾尘一个延续血脉的机会,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像是有把刀在剜他的心。
哪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去和别人孕育生命?
一想到焉瑾尘会对着别的女子笑,会温柔地抚摸对方的孕肚,会把本该属于他的温柔分给孩子,乌苏木就觉得心口像是被烈火灼烧,疼得几乎要窒息。
可他别无选择。
焉瑾尘想要儿女双全,想要娴静妻子,他给不了后者,便只能用这种荒唐的方式,满足他的心愿。
他以为这是能留住焉瑾尘的唯一办法,却忘了,他的让步,在焉瑾尘眼里早已变了味。
乌苏木觉得自己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他收起了所有尖锐的爪牙,压下了翻涌的独占欲,甚至愿意忍受剜心之痛去成全,却换不来对方半分理解。
眼前的焉瑾尘,眼底只有嘲讽与怒火,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到底还要我怎样?
乌苏木在心底嘶吼。
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要我放你走,看着你和别人双宿双飞吗?
这份退让,早已耗尽了我全部的骄傲,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不甘与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混杂着被误解的愤怒,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乌苏木猛地攥紧拳,下一秒重重锤在雕花梨木座椅扶手上。
“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茶盏都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在描金桌布上洇开深色痕迹,像极了他心口不断蔓延的血。
他豁然起身,玄色锦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得发颤。
居高临下地盯着焉瑾尘,乌苏木眼底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那怒火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狠戾的决绝:“这不是把戏!焉瑾尘,我给你这个机会,但只有今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女子。
看着她们怯生生的模样,喉结滚动着咽下冲天的酸涩。
这些人,本该是他最厌恶的存在,可如今,他却要亲手把焉瑾尘推向她们。
语气不自觉地更凶了几分,像是在掩饰心底的脆弱:“你最好在今天一击即中,让这些女人怀上你的种。过了今天,你休想……休想再碰任何一个女人一根头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怕,怕焉瑾尘真的对这些女子动了心,怕自己的退让最终变成成全他人的嫁衣。
话音未落,乌苏木猛地倾身,双手死死扣住焉瑾尘的肩膀,指腹几乎要嵌进对方皮肉里,猩红爬上眼尾,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敢像那天那样,对着别的女人笑,跟她们卿卿我我……我就把你阉了!说到做到!”
那狠戾的话语里,藏着的是他无法言说的恐慌。
他只能用威胁,来守住自己最后一点底线——哪怕焉瑾尘要和别人生孩子,也绝不能对别人动心。
焉瑾尘被他掐得肩膀生疼,骨头像是要被捏碎,可他丝毫不肯示弱。
积压在心底的怒火与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猛地抬手推开乌苏木,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乌苏木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桌角上,疼得闷哼一声。
“你要当只知道配种的猪狗,就自己去!别他妈的羞辱作践我——”
焉瑾尘的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怒视着乌苏木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每一道都恨不得将对方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