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302)
第二次煮出来的面条比上次强些,虽然粗细也不均,但好歹像个样子但还是不好吃啊。
帮厨们苦着脸吃完,沈砚赶紧打圆场:“主子,比上次好多了!就是盐您少放点,多练几次肯定行。。”
第三次,沈砚全程盯着:帮他控盐量,提醒揉面力度,甚至在他拉面时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调整角度:“慢慢拉,力道均匀些,这样面条才细,您看,这样拉面条。”
乌苏木盯着手里的面条,看着它们在指尖慢慢变细,脑子里全是焉瑾尘吃到细面时,可能会露出的表情。
当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出来时,乌苏木自己先愣了愣:面条细匀,浇上焉瑾尘爱吃的肉沫,闻着就勾人。
沈砚尝了口锅里的汤,眼睛一亮:“好吃!”
帮厨们也纷纷称赞,乌苏木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笑意,眉头也舒展开来,赤发下的眼眸亮得像草原的星星。
…………………………
天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雕花窗棂泼洒进来时,焉瑾尘的睫毛颤了颤。
他睁开眼的瞬间,意识还陷在混沌里,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清苦又回甘的甘草香,那是乌苏木身上独有的味道。
可下一秒,昨夜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失控的疯狂,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闭上眼,指节用力攥紧了身下的锦被,布料被绞得发皱,指尖却依旧冰凉。
云沧大师的情毒……他到现在才真正明白那毒的厉害。
他不知道那毒究竟是为了折磨乌苏木,还是为了折磨他自己。
那些浪荡到不堪入目的动作,那些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的低语,分明是从他喉咙里滚出来的。
身体某个隐秘的地方传来钝痛,像是在无声地提醒他昨夜的放纵。
焉瑾尘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他是晋国二皇子,自幼被教导要端方自持,哪怕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也从未失过半分体面。
可昨夜,他将所有的规矩和体面都碾得粉碎。
视线落在枕边的鸳鸯枕上,那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乌苏木身上的甘草香,清清淡淡的,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恨意陡然翻涌上来,不是恨乌苏木,而是恨那个失控的自己。
枕头被他狠狠砸在地上,锦缎布料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他猛地掀了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毯上。
脚趾触到地毯的瞬间,一丝凉意顺着脚底往上窜,却压不住他心头的火气。
他抬手扫过桌案,狼毫笔、砚台、宣纸哗啦啦落了一地,墨汁溅在地毯上,晕开大片乌黑的痕迹。
又转身冲向博古架,手臂用力一推,青瓷瓶、白玉摆件接二连三地摔在地上,“哐当”“哗啦”的碎裂声此起彼伏,清脆又刺耳。
花架被他一脚踹翻,墨兰连带着花盆砸在地上,泥土混着断枝散了一地,那几片鲜嫩的兰叶瞬间被踩在脚下,碾得不成样子。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屋内横冲直撞,凡是能碰到的东西,都被他摔得粉碎。
乒乒乓乓的声响很快传到了屋外,候在廊下的小厮和婢女脸色骤变。
案上的青瓷瓶砸在地上时,碎片溅到焉瑾尘赤着的脚背上,划出一道细血痕。
他却像没察觉,只盯着满地狼藉——被掀翻的博古架、摔碎的白玉摆件、墨汁染黑的地毯,这满屋的精致,曾是乌苏木为讨他欢心特意布置的,此刻却成了困住他的铁笼。
第187章 自焚
他受够了,受够了清醒时的挣扎,受够了失控时的沉沦,更受够了看着自己对仇敌动心、把家国与亲人抛在脑后的羞耻。
“逃……必须逃……”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可逃去哪里呢?
乌苏木的人把城主府围得水泄不通,他连院门都踏不出去。
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突然疯了似的冲向门口,将桌椅、锦榻全推过去,死死抵住房门。
又踉跄着去堵窗户,厚重的锦帘被他扯下来,钉死在窗棂上,连一丝光都不肯漏进来。
铜油的气味刺鼻,他抱着油壶,手抖得厉害,油液洒在衣摆上,沾湿了大片布料。
他不管,只把油往帘子、帐幔上泼,看着那些柔软的织物吸满油,像极了自己此刻无可救药的心境。
火石擦出火星的瞬间,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烧吧……”他又哭又笑,声音里满是疯狂的解脱,“把我烧死算了!活着是受罪,死了才干净!”
火苗“腾”地窜起来,舔舐着帐幔,很快就卷成了火舌。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他却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火焰吞噬屋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