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玉汶就又被咬了。

他疼的险些眼泪都出来了，双手又被姬玄给制住动弹不得，姬玄舔了舔，只破了层皮，他仿佛确认似的喃喃地说：“是你吗？神君……”

因为身体被神魔两道而冲击造成的巨大混乱，让他失去了最基础的判别能力，却依然遵循本能地想要找到恋人的存在。

玉汶反手抱紧了他，“安生。是我。”

然后他感觉到姬玄的一只手松开了一会儿，然后有什么湿淋淋的东西滴了下来。姬玄硬生生从自己胸口掏出了那枚温暖的冰心火，郑重其事而坚定无比的放在他手心里，深红的眼瞳望着他，小心又祈求似的问：“送给你，别走好不好？”

他还记得万年前湮灭雷劫的时候，冰心火是保存尸体的唯一方法，是身边唯一能留住玉汶的东西，便毫不犹豫将他爹娘留给他养身养魂的珍贵之物拿了出来，就此放在玉汶身边，再来没拿回来。

即便入魔之后依然不会伤害他，反而捧出了他的一腔真心。

玉汶怔怔地望着他，忽然落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泪。

逃不掉了，这辈子，往后余生他都逃不掉了。

就算以往他也从未想过逃避，现在却拼了命想为他奋不顾身。

……

直到见到玉汶完完整整地从房里走出来，在外头院子里的长琨才松了口气，问道：“帝君他恢复过来了吗？”

“伤势严重，需要休息。”玉汶淡淡说，“前方战事紧张，皇长子还是快些回去罢。”

长琨犹豫道：“帝君状态不好，我觉得还是要禀告父皇，然后请几位仙君过来照看。”简而言之，最好监察起来。

“不必，先别说天帝用人不疑，三界都在他眼中，他心里必然有所分寸。”玉汶的嗓音不大，却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来，“帝君不会有事，这个我可以保证。我会拜托怀清神君一直在太极宫照料。”

一旁的薛严莫名觉得对方的语气熟悉，连气质也有些熟悉起来。

玉汶继续道：“前方战场胶着，魔王强大如斯，连殿下与八大仙都敌不过。我觉得，我们不妨从源头上掐灭他的力量。既然魔王是尸玉凝结而成，容我去彻底镇压它，或许便能削弱他的大部分力量。”

第77章

玉汶虽然如此说, 但做起来却不是简单的。

三十三天的大阵已经慢慢堆砌起来了，但距离彻底建成稳固, 还差至少三年的时间。建成大阵之后, 建木树和藤萝花还需要观察一段时日, 这起码需要十年，才能稳定下来。

玉汶听他爹娘说过祖先建八十一重灵阵的事, 光是建阵就花了五十年，而后又观察了五十年。

玉汶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姬玄的伤有多严重, 昔日两重飞升雷劫就让对方的神魂留下了旧伤，冰心火万年不在身上，血脉的问题早已慢慢腐蚀了对方整个人。简洁来说，姬玄的神身早已亏空了, 他所有的力量, 都是命换来的。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姬玄原本的打算，没有冰心火养身养魂的他只能支撑一万年，一万年后, 他就带着魔王尸玉和雷劫一起奔赴湮灭雷劫，双双灰飞烟灭。

但……谁也没想到玉汶回来了。

玉汶心疼极了。如果他不回来，这个人是不是就打算选择就这样湮灭, 在历史上留下姬玄大帝终结困扰九重天百万年的魔王尸玉的辉煌事迹。而这个名声是他最不想要，也最不在意的。

他毕生所求一个人, 而无人可知。

然而他又那么强大，强大到根本无需他人同情和其他。而玉汶是心疼。

甚至强大自持到，把冰心火这样养身养魂品级的神物, 只拿来保存尸体不腐！玉汶还记得自己在水文殿知道这个真相的心情，无边的震撼将他整个人都压垮了。

他当年虽然给了对方玉氏血是心血来潮，没经得深思熟虑，却也知道对方身上有冰心火，能替对方压制住血脉的矛盾和痛苦，还能护住神魂。结果姬玄转头就把冰心火送给了他。导致旧伤不愈，新伤不断。

玉汶又气又绝望，这人怎么不爱惜他自己呢？反而把他的尸体当珍宝一样藏起来？

……

玉汶现在的猜测，彻底镇压魔王尸玉，切断魔王本源的力量，或许就能大大减少战场上的压力。如果因此能让魔王失去力量而被杀死，那基本上就赢了。

然而他的想法过于大胆，长琨根本不相信，连薛严都不信，“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个时间问题，即便你是气运之子，一个神仙灵气有限，别说十天，就是半年，你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灵气来催动建木长大。”

玉汶也曾推演过，想要把建木和灵阵结合的大阵建成，在不耗损人参果根基的情况下，一年是他最快的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