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大人升职记CP(268)
很快,他们就知道那些巨物是什么了——是从上层台地所在的山麓处,就地取材的树干与圆石,正带着辗轧一切的巨力,向他们俯冲而来!
粟末寒在震愕后,猛地反应过来,抢过亲兵手中号角,亲自吹响了立即躲避的号令。
骑兵队伍在惊乱中纷纷向南北两侧散开——西面是死亡断崖,东面是紧闭的城门城墙,也只能向他们来时的北面,或双方重骑兵争逐的南面奔逃。
这三四万攻城的骑兵,再次被从中截成了两段。
秦深见雪崩似的漫天白雾逼近城墙,速度不减,威力比他们想象得大得多,便问叶阳辞:“你说,我们所站的城墙会不会被这些滚木礌石砸塌?”
叶阳辞说:“很有可能。连同我俩都避之不及,一同被埋葬在木石堆里。”
秦深低笑一声:“末将不想死,叶阳大人救我。”
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呢。叶阳辞乜斜他:“凭什么要本官救你?”
“凭末将家中尚有娇妻,翘首以盼征夫归来。大人难道忍心见‘可怜刀牙城中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看秦将军如此担心耽误了‘春闺娇妻’,何不早点放人改嫁?”
秦深定神看他:“休想!我活着是他的人夫,死了是他的鬼夫,爬也要从地府爬上来。叶阳大人真不救我?当心后半辈子被鬼缠。”
“别,我怕鬼!尤其是死缠烂打的鬼。”叶阳辞哂笑着,一把揽住秦深的腰身,带着他在城头施展轻功,飞掠向南城门。
在他们身后,雪崩中的滚木礌石接连不断地砸向西城门与城墙,砸死砸伤许多来不及躲避的北壁骑兵,最后果然将城墙也撞塌了。
翻滚的木石被倒塌的砖石堆遏制,终于消停了,但一重叠一重,把西墙破口堵了个结实,不仅外面的骑兵进不来,里面的队伍也出不去。
然而秦深与叶阳辞为敌军准备的大礼还不止于此。
向北面返身奔逃的北壁轻骑,迎头撞上了围追堵截的燎夜营与朔风突骑,箭矢如雨、长矛如林,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堵死。
因粟末寒在散开时选择往南去,北逃的这部分骑兵此刻群龙无首,只能卷入与两营的厮杀中。
秦深与叶阳辞将这部分战场交给了狄花荡、白蒙,事先只对他们交付了一个任务:边杀边推挤,收缩口袋,将敌军往南驱赶。
中层台地的南端,是第二道断崖黑石崖的唯一关隘。利用布置在北、东北城头的“杀”,将口袋缩成三面绝路、一面生路,就能逼得敌军从黑石崖的隘口进入下层台地。
下层河滩貌似平坦广阔,敌军会将那里当做集合列队、整军再发的最佳阵地。
到那时,今日之战才算胜利了一半。
第117章 风雪焚河破铁鳞(下
北壁前锋轻骑仗着脚程快,率先抵达了中层台地的南端,此处平原不算太大,三万人马排开阵型,还是略显局促。
安车骨速骆调转马头,指挥麾下结成紧密阵型,以免被重骑冲散,同时张网以待,与后方追来的铁鳞山军团成呼应之势,以完成对霜钺营的前后夹击。
赵夜庭对此早有预设。面对敌军前锋如暴雨般倾斜来的箭矢,他一手控马,一手挥舞长杆令旗,在半空中划出只有本营士兵才能看懂的旗语。
而后这支墨蓝底色、白银满月为图案的令旗,向前方倏然一刺——
霜钺营重骑在奔驰中迅速响应,组成前尖后钝的“锋矢阵”,顶着箭雨,手持长枪、长矛,向着敌军前锋奋不顾身地猛冲。
大部分箭矢被全身甲挡下,但也有些箭矢射入甲片的缝隙中,若中要害,便是人仰马翻。
但无论身边同袍如何栽落马背,被己方战马踩踏而亡,霜钺营重骑依然不为所动地往前冲刺。
令旗在手中挥动,赵夜庭永远身先士卒。骑兵们的热血早已被战场点燃,在体内烈烈地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服从军令,夺取胜利!
霜钺营爆发出可怕的群体意志,集结起来的北壁前锋轻骑再次被重骑冲散。
两军交锋如洪流对冲,安车骨速骆以陨铁打造的巨大铁骨朵,砸落身旁许多岳国重骑,但仍无法挽回全军士气被对方死死压制的颓势。
他愤怒的咆哮声如同兽吼:“铁鳞山!快,铁鳞山!”
铁鳞山军团在后方急追,眼看就要抵达当场。但赵夜庭不给他们前后合围的机会,令旗指向南方,再急速转向东。
霜钺营重骑毫不恋战,追随着赵夜庭冲破敌阵,抵达中层台地最南端。他们从黑石崖的唯一隘口,沿陡坡向下俯冲,进入了下层台地。
下方满是乱石的河滩早已被积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一直向东延伸向大辽河。足足三四里宽的河流淤积带,在冬日成为了宽阔的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