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湿透地从水里冒出来，抹了把脸，看着像只受惊兔子般缩到角落、死死抓着唯一一块布巾挡在身前的林湛，忍不住笑出声。

林湛面红耳赤，简直欲哭无泪，活像个被恶霸调戏的小媳妇。

安虞游过去，苦口婆心：“林湛哥哥，你不与我说哪里感觉不对，我怎么给你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不完美你用着也不习惯，对不对？没关系的，放轻松……”说着，她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紧攥着的布巾抽走了！

林湛：“！！！”

他整个人僵住，瞬间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任凭处置了，只是通红的脸色暴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安虞这才满意，真的开始认真打量起来，手指虚虚点过他胸膛、手臂，嘴里还嘀咕着：“这里肌肉线条好像可以再流畅一点……林湛哥哥，你喜欢胸肌再明显一点吗？腹肌的块数要不要增加？唔……肤色保持这样就好，还是喜欢更健康的小麦色？”

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仿佛在审视一件自己精心制作的艺术品，力求完美。

然而，当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渐渐下移时……

安虞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讨论一个非常严肃的技术问题：“那个……林湛哥哥，还有……那里……你，你想要什么样式的？我之前……没太注意这些细节……”

“安！虞！”林湛猛地睁开眼，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二话不说，一把抢过飘在水面的布巾，手忙脚乱地——直接盖到了安虞头上！

趁着安虞手忙脚乱把布巾从头上扯下来的功夫，林湛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出浴池，抓过旁边架子上准备好的干净罩衫胡乱套上了，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安虞从水里冒出来，看着已经穿戴整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林湛，还在不死心地劝：“林湛哥哥，你跑什么嘛！之前塑造得匆忙，现在好不容易有空细细打磨，你到底想要变成什么样的嘛？之前我也没见过，我不知道啊……”

林湛背对着她，肩膀都在微微发抖，最终像是忍无可忍，猛地回头，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扔下一句：

“变、变虞儿喜欢的那样！”

说完，像是身后有凶兽在追，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安虞呆呆地蹲在温暖的浴池里，半晌，才挠了挠脸颊，有些委屈地嘀咕：

“变成我喜欢的那样也行……可是你跑了我怎么变啊……”

第198章 我能去陪你吗？

接下来的几日，安虞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林湛。

他动作笨拙，她便耐心地扶着他慢慢行走在回廊庭院，一步一步，不厌其烦。

他用膳时拿不稳玉箸，她便自然地接过来，细心地将菜肴分成小块，一口一口喂到他嘴边。

林湛起初有些窘迫，耳根微红，但久而久之，心里反倒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欢喜，便顺理成章地接受她的照顾。

阳光正好的午后，她会在院中铺上软毯，让他靠着软枕晒太阳，自己则坐在一旁，轻声细语地给他讲这些年发生的趣事，或是读一些山水游记。

林湛总是安静地听着，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偶尔努力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回应。

有时安虞兴起，会运转生长法则，催生院中的花草，变出些蝴蝶小鸟逗他开心。

看着五彩斑斓的蝴蝶停在他指尖，看着他眼中流露出孩童般新奇愉悦的光芒，安虞便觉得心中柔软一片。

日复一日的陪伴，终是会形成习惯的。

不知从何时起，林湛醒来时第一眼寻找的总是她。

她指尖拂过他唇角擦拭汤渍时，他会微微愣神，耳垂泛红。

她扶着他行走，身体不可避免的靠近，发丝扫过他的颈侧，带来微痒的悸动。

夜色渐深，她为他掖好被角准备离开时，他会下意识地轻轻拉住她的袖角，虽很快松开，那眼中一闪而逝的依恋与不舍，却清晰可见。

这日，安虞又喂他吃完一小碗米粥，拿出丝帕替他擦嘴。林湛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地任由她动作，而是微微侧过头，温润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忽然极轻地、缓慢地说：“虞儿……你……真好。”

安虞擦嘴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笑道：“那当然啦！”

……

不知不觉，安虞离开天渊阁已半月有余。

这日，安虞刚刚哄着林湛睡下，为他仔细掖好被角，正准备回自己房中休息，袖中的玉符便微微发热，传来一阵熟悉如冰泉的波动。

是师尊。

安虞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走到院中廊下，才将神识注入其中。

“师尊？”她的声音自然的就带上了撒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