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微微垂眸，睫毛在眼下覆上细碎的阴影，她心里却是冷笑。

在天渊阁的灵脉中开取出来的灵石，落到凡间不过就是个漂亮的石头，对于凡人毫无用处。但对于修真者来说，倒是可以将灵石炼化，提升些许灵力，但这炼化过程也就比吐纳稍微快上一丁点。倘若是在那些灵气浓郁的地方吐纳，或许还会比炼化灵石来得快些，所以灵石在三重天，灵石更多的是作为银钱流通。

“原来如此。”安虞故作恍然，随即从袖中取出几张空置的银票，上面赫然印着天虞钱庄的朱红大印。“孔长老，您可能有所不知，我的娘姓虞，叫虞锦梅。”

问月宗毕竟是在江南地界耕耘了好几辈，首富的名头还是知晓的。孔越的神色微变，却没有接话。

安虞将银票轻轻放在案几上，指尖在票面上点了点：“我娘与我说，前段时日担了好些银钱来问月宗，想要问问这灵石的生意，却被拒之门外。”

孔越有一瞬恍惚。明明先前只觉得是个小姑娘，可此刻安虞言辞间散发出的威压，却让他心头莫名发慌。

他干笑两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那真是老身有眼不识泰山了。只是……这灵石稀少，利润亦不丰厚，没想到还能入得了虞夫人的眼。”

“稀少么？”安虞抬眸，目光锐利，“我们先前在江南府待了几日，那街头巷尾的，几乎人人腰间都挂着一枚灵石，看着并不稀少呀。”

孔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安虞莞尔一笑：“长老，实不相瞒。我呢，本无灵根。”

“没有灵根？”孔越猛地抬头。

“天渊阁那般的地方，没有灵根如何进得去？”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质疑太过直白。

第44章 我替你去完成她的遗愿

安虞早料到他的反应，颇为从容地伸出手腕：“不信？长老大可查探一番。”

孔越连连摆手，腰弯得更低：“不敢不敢。”

“如今我这筑基的修为，不过也是靠我娘那通天的本事换来的。”

她说话时一直紧盯着孔越的眉眼，果然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藏经阁内的熏香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薄薄的烟幕。

安虞心中已有计较，却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晚辈对问月宗的古籍很感兴趣，不知可否借阅一二？”

孔越如蒙大赦，连忙引路：“自然可以，仙长请随我来。”

安虞跟着他穿过一排排书架，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典籍。在一卷地理志上停留片刻，状似随意地问道：“孔长老，不知这些灵石……都是从何处开采的？”

孔越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声音却极力保持平稳：“都是些山野间的零散矿脉，不值一提。”

“是吗？”安虞轻轻抽出那卷书册，翻开其中一页，“可这上面记载，江南一带并无灵石矿脉啊。”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地面剧烈震动，书架上的竹简哗啦啦掉落一地。

孔越脸色骤变：“是后山禁地！”

当他们赶到后山时，原本困住黄清的血色阵法剧烈震荡，其中人影扭曲变幻。

林小满不知何时已经冲进阵法边缘，半个身子探入血光之中。

“师父！是我！”

林小满哭喊着，双手死死拽着黄清的衣袖，“您说过要教我寒梅映雪的最后一式……”

阵法中的身影突然一滞。黑色纹路挣扎着褪去，露出黄清枯木般的面容。

“小满？”黄清的声音虽然嘶哑，可语气却是那么温柔，她手指颤抖着抚上徒弟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她本已经干涩的眼眶中，瞬间蓄满热泪，“你不该回来的……这里已经……已经……”

话未说完，她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

黑色纹路再次爬满全身，眼中的温柔被暴虐取代，指甲暴长如钩，猛地掐住林小满的脖子：“死！你们都给我死！”

“师父！”林小满撕心裂肺地喊着，“您再看看我！您说过……要看着我结丹，看着我飞升的！师父！”

苏临风双手结印，一道青光射向阵法，可那光芒刚触及血光就消散无踪。金丹与筑基，一境之差，却是结结实实的仙凡之别。

“该死！”岳凌勉力拔出吝臣剑，剑锋直指阵法。紫光闪过，吝臣却纹丝不动，真好似一柄废铁。

“该救人的时候你不战，大比的时候就会逞能斗狠！”岳凌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把剑摔在地上。

安虞指尖凝聚灵力，一抹赤金火苗精准射向妖兽手腕。“嗤”的一声，妖兽吃痛松手。林小满跌落在地，剧烈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