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伸手触碰她，又怕被她躲开，只能死死攥住被角，指节都泛了白。

“你怎么会从天渊阁出来？”安虞轻声问。

“我不能……离你太远。”沧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安虞微微一怔。她隐约记得沧溟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那日她离开天渊阁时，沧溟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有了答案。

“是因为出来寻我，所以被他们抓到了？”

沧溟轻轻点头，依旧不敢看她：“我离开你太久了……感觉到要失控……就出来了。”

他顿了顿，“结果还未找到你，兽血就暴动了……”

安虞的手按在被子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似在安抚被下的蛇尾。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沧溟浑身一僵。

“我要如何帮你？”安虞柔声问。

沧溟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牵你的手么？”

第49章 你能不能别怕我

安虞伸出手，掌心向上。

沧溟瞳孔微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覆上她的掌心。当肌肤相触的瞬间，他体内躁动的兽血奇迹般地平静了大半。

少年再也抑制不住渴望，将安虞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贪恋地蹭了蹭。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只年幼的小兽，既脆弱又虔诚。

“你……能不能别怕我……”沧溟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知道你害怕蛇……我……我或许不是……”

安虞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沉默隐忍的少年，心头涌起一阵酸涩。她没有让他说完，而是轻轻拥住了他：“这样会好些吗？”

沧溟震惊地睁大眼睛。他感觉到体内沸腾的兽血已经完全平息，而那条蛇尾……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人类的双腿。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如捧珍宝般回抱住安虞。

少年将脸埋在她的肩窝，深吸一口气，哑着嗓音道：“谢谢你。”

感觉到肩头湿漉，安虞心头亦是酸涩，她一下一下地拍着沧溟的脊背，像是安抚孩童一般。

前一日，安虞已通过玉符向国师禀报了江南这边灵石的异状。

国师的回复是，唯有江南遇见了这种状况，他处仍在查灵根被挖之事。并吩咐安虞带几枚灵石回来，以便他与长老们详查。

安虞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她总觉得这些绿莹莹的石头与修士灵根被挖一事脱不了干系。而眼下当务之急，是揪出这灵石的源头，也就是孔越背后之人。

“苏师兄。”安虞转向正在摆弄树枝的苏临风，“王立身死的消息必须封锁。”

苏临风明白安虞的意思，只见他指尖泛着青光，一节枯枝在他掌心渐渐化作人形：“我虽能幻形，却未见过王立模样。”

“我来。”安虞凑近那团青光，细致地描述着王立的样貌特征。苏临风根据她的描述不断调整，最终幻化出一个与王立八分相似的傀儡。

“可惜我修为有限，这傀儡不能离我太远。”

苏临风眸光微动：“我会扮作他的随从，与他一起运送沧溟。”

他又取来一节树枝，幻化成沧溟的模样。这个倒是得心应手，毕竟朝夕相处多时。

“我等你消息，运送途中……保证做得干净。”

……

问月宗山门前，几个弟子正在清扫落叶。见安虞到来，连忙行礼。

安虞状似随意地问道：“孔掌门还在闭关？”

“回仙长，正是，掌门已闭关多日。”

安虞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再问些什么，心想着，若只是炼气期，想必这闭关也闭不了多久。

在问月宗住了几日。每日清晨，她都会看见几个弟子捧着食盒送到孔越闭关的石室外，到了午后又原封不动地端回来。

“掌门不用膳吗？”安虞拦住一个年轻弟子问。

那弟子苦着脸：“回仙长，掌门闭关时向来如此。上次闭关七日，粒米未进。”

安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注意到问月宗的膳房外堆着许多药渣，走近一闻，是益气补血的寻常药材。这倒不奇怪。孔越年事已高，又卡在练气多年，靠药物吊着精气神也正常。

第四日清晨，虞家派人将高价收购的三大车灵石送到了问月宗。安虞指挥弟子们将灵石堆在院中，故意摆得显眼。

一个弟子好奇地问道：“仙长收集这么多灵石是打算做什么呀？”

安虞笑而不答，只是随手拿起一枚鸡蛋大小的灵石。赤金火焰从她掌心腾起，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化为乌有。这一幕引得围观的弟子们惊呼连连。

“我在天渊阁学了些炼化灵石的技巧。”安虞轻描淡写地说：“可惜这些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