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看着安虞眼中那份远超年龄的担当，心头滋味复杂。的确，带着重伤的青霄，他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拖累。

“好。”他终于点头，“我即刻带青霄返回宗门。安师妹，你务必万事小心。我会禀明长老，尽快再遣一位擅长战斗的同门前来助你。”

“嗯，有劳师兄。”安虞郑重应下。

送别了苏临风，暮色已沉。庭院中月光如水，清冷地洒在未化的残雪上。

安虞独自坐在廊下石凳，看着手中林湛刚刚送来的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是明日拍卖会可动用的巨额银票和价值连城的极品灵石。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林湛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月光勾勒着他温润的侧脸。

“虞儿。”他轻轻开口：“还记得小时候，你总爱爬虞府后院那棵老槐树，说是要摘最高的槐花做糕。结果下不来，急得在树上直哭，最后还是我搬了梯子把你抱下来的。”

安虞闻言，也忍不住莞尔：“记得。为此还被我娘亲好一顿训斥，说我不像个闺秀，倒像个皮猴儿。倒是林湛哥哥你，我每次闯了祸，先生要罚抄书，总爱躲到你的屋子里，让你替我罚抄。”

回忆起儿时趣事，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林湛的目光落在安虞含笑的眉眼上，那笑容纯净美好，一如当年那个爬树摘花的小女孩。然而，他心底却泛起一阵苦涩的涟漪。

“虞儿，我自幼便知，你与陆将军府上的公子，定了亲。”他顿了顿，“因为……知晓你的婚期将近，我才向夫人自请出海行商。那时年少，总觉得……只要看不见，便不会那般难受。”

他抬起头，眼神温柔得近乎悲伤：“海上漂泊，书信难通。后来辗转得知，你并未与他成亲，反而入了那天渊阁……”

他深深地看着安虞，声音轻得像叹息，“虞儿，我心头……说不出的欢喜。”

安虞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女，林湛眼中那深沉的情意和话语中未尽的遗憾，她岂会不懂？月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映出几分落寞，几分执着，还有那掩藏不住的，经年累月的倾慕。

她心头微涩，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林湛却先一步摇了摇头，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话。他嘴角努力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眼神却带着看透一切的清明：“不必多言，虞儿。我都明白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去那九霄云外的仙门，去追寻你的大道。江南虞府，还有夫人那里，我会替你守着，替你照应好。”

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只要……只要你偶尔倦了、累了，能回来看看……夫人，便好。”

第72章 是时候上台表演了

月光无声，庭院寂寂。

安虞望着眼前这个从小护着她的兄长，心头百感交集。

她拿起石桌上碟子里一块精致的梅花糕，递到林湛面前，唇角弯起一个暖融融的弧度，眼中水光微闪：“林湛哥哥，这个好吃，你尝尝。”

林湛微微一怔，随即释然一笑，接过那块小小的糕点。

翌日，北苏城聚星楼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拍卖会入口处守卫森严，查验请柬。

安虞并未做任何遮掩，一袭虞家标志性的天青色云锦斗篷，带着沧溟和阿灼，径直走向入口。

沧溟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而阿灼今日，却难得换上了安虞之前为他购置的华服，赤红的长发用玉冠规整束起，只余几缕垂落鬓边。

野性难驯的气息被华服压下了几分，琥珀金的眸子流转间，竟透出一种矜贵的慵懒。

安虞她虞家大小姐的身份本就是通行证，守卫恭敬地验过请柬，立刻有管事模样的人殷勤地将她引至二楼视野最佳的雅座包厢。

包厢内陈设雅致，香茗氤氲。

安虞落座，目光扫过楼下人头攒动的大厅，在识海中轻声道：“阿灼，看看，苏清霜来了没？”

阿灼懒洋洋地倚着窗棂，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个角落。片刻后，他传音回来：“没见着那冰坨子。不过……刚进来那队人，鬼鬼祟祟，气息倒是有点意思。”

安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队身着普通商贾服饰的人马低调地进入大厅，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为首之人身形被斗篷遮掩，看不真切。

“怎么说？”

“杂乱……”

“身体里好像有很多人的气息……”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期的拍品多是些成色上佳的灵石、稀有的深海明珠、或是蕴含微弱灵气的古玉，虽引得台下众人争相竞价，却丝毫引不起安虞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