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老爷听的他说自然是心里欢喜的，但又不愿面上做出来，依旧沉着脸道：“那你这么说我还应当将你送到京里的学馆去让你多念几年，只怕江南小地方容不下你。”

沐尧被他父亲这话糊弄住了，他本就不爱去什么学堂，只是看上了沈家的堂少爷这才日日跑去背书习字，见父亲似乎是下了大决心的，只当自己前几句演的太过了，苦了小脸，哀求道：“爹爹，我不去京里……沈家的先生也是从京里请了来的，教的一样好……只求爹爹不要送了我去……”

楚家老爷早就看穿他那点小心思，这时节如何肯依他，只吓唬他说一定送去的，看他还敢不敢再往外跑了不回家。正在闹着忽然听见有人推了门，喊：“不准！”

楚家父子抬起头来去看，却是齐刷刷一片娘子军，为首的楚夫人冷着一张脸，后面的姨娘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沐尧见了忙扑到楚夫人怀里，慌道：“娘救我一救，爹爹要送了我京去，沐尧不想去！”

楚夫人自沈家嫁过来好些年才得的这个儿子，自然疼到了心尖上，看了楚家老爷，牙齿咬的咯咯响，道：“好容易回来了，竟然瞒着我们想送去京里！到底还是你身上的骨肉怎么这般的狠心！”说着红了眼眶，抱着沐尧心肝肉肉儿的喊起来，后面的姨娘们也哭成一片。

楚家五姨娘并无所出，是看着沐尧长大的，打沐尧小时便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疼，这时听的楚夫人说，也颤声道：“你若狠了心要把沐尧送走，只管把我也带了去罢！与其在家里担心，跟着走了也是好的！”说着又是掉泪。

楚家三姨娘是个泼辣人，站起身来指了楚家老爷道：“你这狠心贼！敢将沐尧送出淮安城一步，我便一头撞死在这柱上。横竖没个盼头，整日里在家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干净！”

左右围上来便是一阵抢白，楚家老爷插不上话，气的看着沐尧瞪眼睛。

沐尧委屈道：“爹爹我真的不想去，沈家的两个哥哥都是待我极好的，沐尧舍不得他们……”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舍’的沈森，‘不得’的是苏钰。

楚家几个太太忙哄着他，说不送去不送去，只当他是吓着了。沐尧见状，大着胆子又道：“可是我还是要学本事的，我去舅舅那里学可好？”

楚家几个姨娘素来也知道楚夫人在沈家也是有些地位的，吃穿自是不缺，又想着这比送去京里不知好了多少倍，忙道：“这才是正经！就去了沈家吧，改日咱们再拿些银钱找近地方捐了学堂，你回来才是最好。”

楚家老爷原想着唬弄住沐尧在家里请个先生不许他出去算了，却不想这小恶人先告状，将他几个姨娘哄得团团转，不多时又允了他去沈家。楚家老爷气的笑，拂了袖子走了，只要平安便随了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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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糖

“喝药……”苏钰拿勺子喂到沈森嘴边，沈森只拿眼睛瞟了一眼，继续看手里的书。苏钰见他没有喝的意思，又劝：“那么辛苦熬出来的，不喝浪费了。”

沈森翻了一页书，道：“你昨天晚上又不听我的话，我不喝。”

苏钰咬了下唇，道：“那件事不行。”

沈森放了书，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那我就不喝药。”香雪正折了园子里新出的杏花进来插在瓶子里，听的沈森这么说，也不出去了，只拿了帕子在附近架子上一面擦着，一面竖了耳朵听。

“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苏钰看沈森这幅样子，气的放下药碗，说。“你不喝，好不了是你的事，我才不管你。”

“那你端走，或者，帮我直接倒进花盆里去好了。”沈森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又拿了桌子上的九连环玩，玩的顺了，几下翻弄就解开环扣弄出来了。

苏钰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玩九连环，又看了看快冷了的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咳了一声，沈森听见他咳嗽，抬头看看他就笑了。

沈森扔下九连环，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擦桌子的香雪，道：“香雪，你今天摘的杏花很好，再去园子里摘些给堂屋送去吧。”

香雪正巴巴的等着听他们俩说话儿，这时节怎么舍得离开，眨了眼睛可怜兮兮的看苏钰，道：“堂少爷……”

苏钰这次竟背过身去不看她，却是耳朵都红了的。沈森忍着笑，道：“还不快去，不然我就喊王春来，你们俩一道去，正好他昨日求了我半天，你们折了杏花一起再去堂屋，让夫人‘善念一动，成全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