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觉得自己总是慢人家步，尤其是跟沈森在起的时候，做什么都是他要领悟的快些，但是却又不肯做好，苏钰也不肯去做那些沈森能做好却不做的轻巧事，即便做好心里总是有个疙瘩般，他心里记着先生那句话，秀才也不过是拿书本填出来的，他背东西慢是慢些，但是记得比别人牢，故而想着能多抽些时间读书，却被沈森扯出来，心里自然闷闷的。

沈森放下巴在他肩膀上，磨蹭两下，道：“等下带去看些东西，准备好些日子。”

苏钰回头看他，却是神神秘秘的不肯，气的拿头撞他下子。

马车行半日，却还是没有出扬州城，到几户偏远的房舍前停下来，门前是用楠木刻的门板，也是风光过的，只是被雨水淋的久，漆都斑斑驳驳的落的差不多，青石铺前路，苔藓生着，苏钰走的时候沈森都是牵着他的手的，生怕滑倒，苏钰打量下四周，看光景住的人很少照料几间房舍。

沈森捉他手站在院子中央，笑问道：“觉得里好不好？”

苏钰看看四周，墙上的瓦有的都是缺角儿的，实在看不出哪里好来，皱眉道：“不怎的好。”

沈森头，脸上还是笑的，“头回来时，觉得里糟透，破破烂烂的，不过现在觉得它最好。”沈森牵苏钰的手，领他到两间侧屋，推门上门口的蜡烛，道：“瞧瞧，算不算得上绝色？”

苏钰也跟进去，却没有年久屋子的潮湿憋闷气息，屋子里暖暖的，股子泥土混着花的芬芳扑鼻而来，满眼却是将开欲开的火红花朵，碧叶翠绿，枝上鲜红，跟着烛光摇曳成片。

苏钰看欣喜，又瞧是有刺的，问道：“是红榴蟹爪兰？”

沈森掩上门，把蜡烛插在门后的烛台上，笑道：“只有几颗是，那花儿可不是时候开的，剩下的也是蟹爪兰，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还有几颗养几日竟抽水绿的骨朵，跟叶子个颜色，也不知道是上品还是怎的，过几日等找着新的养花人，问过才知道。”

沈森熟悉里，招手喊苏钰来看，果然是水绿的花儿，半开不开着，别样的娇羞。苏钰看喜欢，指它道：“个好看。”

沈森握他手，因叶上花茎上有刺不敢让他去碰，听他也头道：“那就留下，咱们养着玩。”

苏钰又瞧另外几颗，大约是自己家养的，怎么看怎么喜欢，觉得哪棵都是好的，杏黄的也好看，大红的更好看，那棵水绿的最好看。苏钰扯扯沈森的衣袖，道：“花直养在里？那下课就来看它。”

沈森道：“哪里直养着的，等几日就给人送去，些快开的，都是早有人预定下，等着过年观赏呢。”

苏钰瞧着翠绿翠绿的屋子，眼睛笑的弯弯的，道：“花倒是知趣，等到时节才开，还难得直绿着。”

沈森查看地上的泥土和炭沫子，看花儿都没什么异样，也挑眉笑，道：“那是，不么着哪里能卖大把银子？”

苏钰看他副掉进钱眼里的模样，逗他道：“是不是看着眼前的花不是花，像是把把小碎银子？”又学着沈森的模样，托着下巴眯缝眼睛去看，看着看着自己先舍不得，问沈森道：“，那些人买花儿去，万养在不暖的屋子里会不会冷死？”

沈森笑道：“放心吧，不是富贵人家的也买不去，别养不活它，花略冷冷就要落花蕾，再冷就自己睡，不到晚春才不醒呢，懂得护着自己的。”

苏钰才略略放心，又看会子，沈森怕花房里究竟比外头闷些，没敢让苏钰多呆，领出去，吸几口院子里的新鲜空气，又问苏钰：“可是冷？”

苏钰还想着方才那些花，摇摇头，沈森道：“院子都是咱们的，看也不急在时，等过年回来，找人好好修修房子，就住在里替看花，从城外茶场回来，头个见着的就是。”

苏钰听的心跟着跳的快，眼睛眨眨看沈森不话。

沈森刮他鼻尖下，笑道：“房子都是咱们的，日后都是咱们的，急什么呢？”

苏钰捉沈森的手，握的紧紧的，也笑道：“现在觉得，再也没有比里更好的。”

沈森原本想着晚上赶回去，或者出去找个客栈凑合晚算，苏钰却不肯走，只得让车夫去找几床干净些的被褥，两人在破房子里住晚，又吩咐车夫明日来接他们去城外茶场，车夫本就是扬州城里人，见给的钱加，口答应的，满心欢喜的回去。

沈森嫌被褥是别人使过的腌臜，衣服也不许苏钰脱，只合衣抱苏钰在破房子里挤夜，苏钰精神倒好，直拉着他的手话，笑的比什么时候都开心些，沈森后来模模糊糊的睡，又被苏钰咬手指咬醒，从他嘴里抽出来，给他擦擦，道：“别咬，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