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夫人走过来给他扶正帽子，笑道：“小心帽子掉再吹风着凉，才刚能出来走走，忘前几日吃药的苦？”

沈杰吐吐舌头，趴在沈森怀里嘿嘿的笑，沈森照他后脑勺弹下，沈杰也不恼，还是高兴的直乐，跟他哥哥抱在起亲的不行。

苏卿夫人回头瞧见苏钰还在后头站着，过去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出去府学那么久，怎么，回来也不知道喊娘？”

苏钰笑笑，喊：“娘~”也是亲热的很。

苏卿夫人拉着他的手，问府学的事情，又问香雪去那里可曾添得什么麻烦，苏钰也不好将罗的事情出来，只香雪每日办成小子的模样，不怎么跟人话，也没被瞧出来。

苏卿夫人还是有些不安，又问些，才略略宽心，嘱咐苏钰要好好跟夫子学，也要注意身体，苏钰心暖暖的，只觉得出去半年换得几句话也是值得的，又细细打量苏卿夫人，衣裳虽是去年过年时候的那身紫绿夹袄，头上却添鎏金龙纹银簪子，气色瞧着也是好的，苏钰知道过的好，心里面也替开心。

晚上开宴，沈家家主心情不错，破例许苏卿夫人也喝些许的小酒，苏卿夫人确实是不善于饮酒的，只喝两小盅酒就酡红脸，苏钰也分几杯，只喝口就被沈森不动声色的瞧瞧换成水，沈森给他夹盐水笋尖，道：“吃些东西压压，路上也只吃心，还敢喝酒，等下有难受的。”

苏钰坐的端正，离开沈森远些，小声道：“自己来，够得着……”

沈森伸左手下去放在他腿上，又夹些菜肴给他，笑道：“在府学不是还直喊着想吃家里的十香锦菜，会子可算吃着，多吃些。”沈森的声音提的高些，沈杰从苏卿夫人旁边探身子去看，连沈家家主都看过来，苏钰想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按的紧紧的，急的鼻尖冒汗。

沈家家主看倒是笑，道：“钰儿喜欢吃个？那就把那盘子移过去，在外头想吃个称心的不容易，苏卿，以后也要多顾着钰儿些，副心思放在小杰身上，大的都不要？”

苏卿夫人脸还是红润着的，拿帕子在面上遮遮，笑道：“谁不要？大的小的都是娘身上的肉……”苏卿夫人自己的小声音，面上还在笑，却是笑的越发僵硬，沈家家主攥的发抖的手，苏钰看，又看低头吃菜的沈森，嘴巴张张合合几下，却是没再出话来。

时桌上只剩吃饭的声音，大家吃的闷闷的，顶着小帽的沈杰也乖乖的吃，吃口松仁玉米，觉得好吃，也举勺子盛的满满的给苏卿夫人递到碗里去，稚声道：“娘，吃玉米豆豆……”

苏卿夫人愣下，忙收下他那勺子，连声道乖，沈杰见哄笑个，也依次给他爹爹和两位哥哥盛菜，家人吃的又和睦起来。

沈家家主瞧沈森，苏钰，最后眼光落在沈杰身上，摇摇头也笑。

守岁(二)

腊月二十五家家户户开始张贴春联，喜庆味儿越来越浓厚，鞭炮早在小年晚上就响个不停，走几步靴子上都会踩到碎红，沈杰倒是领着帮孩子玩花炮玩的尽兴，后头的奶娘生怕有些闪失，寸步不离的跟着，小脚追不到他，急得直喊小祖宗。

到除夕晚上，沈府内各处燃灯，通宵不灭。堂屋里的檀香木也是着的，沈家全家老小不分各房远近，满满大家子都聚来，在沈宅起吃顿团圆饭，因叔伯辈的人也来本家辞岁，苏卿夫人亲自下厨包饺子，又备齐十二样冷拼，吃到到子时，鞭炮齐响迎新岁，大家互相贺拜新禧，都是喜气洋洋的。

辈份低的毛头娃娃们股脑的拥过来，叽叽喳喳的着吉祥话，讨要压岁钱，张小嘴倒是乖巧，个道：“愿沈大伯年年大发财！”那个道：“愿沈伯伯家里五谷吃不空，钱银滚滚来~”有小的话不全，也跟着凑热闹，奶声奶气的喊：“发财、发财……”

沈家家主和苏卿夫人听直笑，拿早就备好的红纸包给他们，沈森苏钰也得两个，上面样画冬青，写着长命百岁的。

苏钰翻看上面的字，笑笑，沈森凑过去问他，“笑什么呢？出来起高兴高兴。”沈森着手握苏钰的手，也不真握着，只轻轻盖在上面，暖着他的，轻轻动就能挣开的。

苏钰见人多杂乱，也瞧不见他们两个私下般，也没有动，就着沈森靠过来的耳朵，跟他几句。

沈森听笑，道：“长命百岁不好？还盼着长命百岁呢，倒是还嫌把当孩子。对，等明年束发后，咱们搬出去住吧？”

苏钰道：“扬州那间？”

沈森道：“恩，养着花，也养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