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顾行之吗……之前自己要走，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是啊，挑个内门垫底稳妥些。”

顾行之却不为所动。

他抬起眼，眼神透出几分沉冷：“我要挑战内门排行第一的弟子李元。”

此话一出，四周立刻炸开了锅。

李元是亲传弟子，已经筑基了！”

“这人哪来的自信？”

“莫非以为回来了就是曾经那个亲传？”

面对讥笑，顾行之面色未变，他曾是清月峰亲传，虽中途离开，可他坚信李元并不是自己对手。

擂台上早已就绪，弟子们纷纷围拢过来。执事大声喊道：“顾行之挑战李元！”

李元自人群中走出，他似笑非笑地打量顾行之，“你就是顾行之？”

顾行之点头：“正是。”

李元轻哼一声，目光玩味：“当年你走的时候，我刚进清月峰，如今你回来，刚好让我看看，你还配不配得上曾经的那个天才之名。”

顾行之不语，只是拱手：“请。”

“那我便不客气。”

李元话音未落，脚尖一点，身形瞬间掠出，剑未出鞘气劲已至。

众人只见一道凌厉的剑光如电般劈来，风起云涌间，顾行之尚未反应过来，便如断线风筝般被打飞出擂台，重重摔落在地！

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一招！他连一招都没接住！”

“这就是昔日的天才？也太水了吧！”

“回外门去吧，别丢人了！”

顾行之挣扎着起身，嘴角溢出血迹，脸色苍白，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内腑的剧痛。

他低着头，眼底浮现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没想到，李元的进步，竟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曾几何时，李元还是那个他看一眼都懒得指点的外门弟子。

而今，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一招打飞。

顾行之咬紧牙关，手掌死死攥紧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用沙哑的嗓音对执事开口，“我再挑战一人。”

执事弟子闻言愣了愣，随即忍不住轻笑：“怎么，还没死心？想选谁？”

顾行之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翻滚的羞辱，指着台上正在归队的一个瘦高少年，道：“他。”

那人一听被点名，立刻回头，脸色诧异：“我？我是内门排名倒数第一的啊。”

周围爆发一阵哄笑声。

“他打不过李元，就想挑战许尘？难不成把许尘当软柿子了？”

“那是你不懂，许尘虽然排在最后，可他实力也不差，寻常外门弟子根本近不了身。”

顾行之神情冷然，他走上台，单手一抬，道：“请。”

许尘抱拳，轻飘飘地笑：“得罪了，前辈。”

滚烫的灵火化作一道火蛇，倏地扑向顾行之的胸口，几乎眨眼便已至身前。

顾行之强撑着真气，一记挥掌拍去，勉强将火焰掀开，但火焰爆裂间带起的气浪，仍让他脚步踉跄。

许尘双指一点，一团紫红色的火莲凭空绽放，仿佛灼日临空。

顾行之咬紧牙关，抬手布下防御灵阵，可那火莲竟穿透灵阵，灼得他双臂发焦，瞬间倒退数丈。

这第三招几乎没有预兆，许尘突然身形一晃瞬步近前，指尖雷光聚起，直击顾行之的丹田。

顾行之尚未来得及聚气抵御，便只觉胸口一震，一股沛然巨力撞入体内，将他震得腾空飞起，又一次重重摔落擂台之外！

他几乎是滚落到台下的。

四周哗然。

“……居然连许尘都撑不过三招！”

“哈哈哈，这就是曾经的天才？笑死我了！”

顾行之躺在地上，半张脸埋在尘土里，背后传来讥笑声声，他却一句也听不清了。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反复回响。

……“三招……我连三招都撑不住……”

他拼尽力气撑起身子，可一股寒意却从脊背蔓延而下，直冲心头。

他的道心，开始崩塌了。

他跌坐在地上，目光茫然。

……

清月峰后山静谧幽深，群峰林立，万籁俱寂间偶尔传来几声灵禽的轻啼。

顾行之一身黑衣，背脊贴着峭壁，在山林掩映中悄悄潜入。

他压低气息，脚步极轻。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身为外门弟子，此刻擅闯内峰，若被执法弟子发现，轻则责罚，重则逐出宗门。

可他顾不得了。

他道心已碎，一败再败之后，心底唯一残存的执念便是……他到底差在哪里？

他要看清月峰如今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才会让他连败两场。

他绕过长阶、穿过竹林在一处山腰平地停下。

前方，是清月峰的夜间演武场。

广阔的场地之中，隐约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