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三个字，他说得极低，但脂婉还是听到了。

她的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羞得将脸埋进被子里。

陆湛笑了下，摸了摸她的秀发，低声道：“把衣裳换一下。”

“好。”脂婉定了定神，轻应了声，坐起身来。

陆湛将准备好的一套男装，放在被子上，而后放下帐子，走远了一些。

脂婉坐在床上，将男装换上。

待换好后，她撩开帐子，下了床。

“表哥，我换好了，你觉得这样能成吗？”

陆湛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身上。

脂婉见他目光看来，俊脸有些严肃的样子，蓦然有些紧张，低头打量着自己，“是、是不像男子吗？”

陆湛没说话，而是将她带到了镜子前，让她自己看。

这一看，脂婉立即发现问题了。

她的脸，倒是没什么，一会儿用灰涂黑一点就行，但是她的身子……

看着鼓鼓囊囊的心口位置，她的脸一片滚烫嫣红。

即使这男装已经够宽了，还是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怎么……办？”她低声问道，根本不好意思去看身后的男人。

她的身子长成那样，根本无法藏的。

“我有法子，但是要表妹吃些苦头。”陆湛哑声道。

“什么法子？”脂婉扭头看他。

陆湛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片刻后，脂婉从柜子里，翻找出一条白布，交到了他手里。

然后在表哥的示意下，将外衣脱掉了。

陆湛站在她身后，将白布一层层缠绕在她身前。

“表妹忍一忍。”陆湛说完，便收紧了力道。

脂婉霎时疼得叫出声来。

陆湛一惊，立即松了手，将她抱进怀里，见她疼得脸都白了，很是心疼，低声哄道：“算了，不缠了。”

脂婉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可是会被人看出来。”

陆湛一边扯掉她身上的布，一边安抚道：“不怕，我让人先将你送到围场附近的镇子便是。”

脂婉闻言，咬着唇点了点头，“好。”

“还疼？”陆湛见她人虚软地站不住，忍不住伸手帮她揉了揉。

脂婉的脸霎时又红了，声若蚊呐，“好、好多了。”

陆湛不放心，将她的衣带解开，“我检查一下。”

脂婉愣了下，反应过来，急忙拢好衣襟，“不用。”

那样实在太羞人了。

陆湛顿了下，抱着她，安抚道：“我昨日不是已经看过了？”

趁着她失神的瞬间，陆湛将她的手拉开，打开了她的衣襟。

片刻后，他将表妹的衣襟合拢，但光洁的额头上，已沁了一层薄汗，嗓音低沉喑哑，“勒红了一些，恐怕要涂些药膏。”

“不用了。”脂婉连忙拢紧衣襟，转过身去。

陆湛见她不好意思，倒是没再坚持，温声道：“去将衣裳换回来，我让人送你出城。”

“嗯。”

片刻后，脂婉换了一身简洁利落的衣裙，跟着表哥离开了脂府。

暗巷中，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夫并不是姜十或陈九，但脂婉仍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见陆湛带着脂婉出来，车夫什么也没问，恭敬站在一旁。

陆湛将脂婉抱上马车后，对车夫低声叮嘱了几句话。

那车夫恭敬道：“世子放心，属下定护表姑娘周全。”

“嗯，去吧。”陆湛淡淡道。

车夫应了声，坐上车辕，一甩马鞭，驾着马车驶离了暗巷。

脂婉感觉到马车动了，急忙打开窗子。

她本想与表哥道别的，但马车已经驶远了。

她只看到表哥远远地立在巷子里，兴许是天色未明的关系，看着有些寂寥清冷。

直到看不见表哥的身影了，脂婉才坐回马车，不知道为何，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实，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忍下那疼的，那样，她就能跟在表哥身边了。

不过她安慰自己，她只是先一步去围场而已，很快就能见到表哥了。

此时天色将亮，到城门边时，已经有许多百姓在排队，等候出城了。

脂婉把窗子开了一个小缝，朝外看了看，便关上了。

这时，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还要再等一会儿，城门才会开，您可以小憩一会儿。”

脂婉顿了下，突然想起来这个车夫，自己为何觉得眼熟了。

他正是佟大。

她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他假装王姨娘的姘头，大闹国公府；另一次是姨母召他问话，在兰院门外，她碰到过。

脂婉想到这里，安心了不少。

在车里等得无聊，她便裹着毯子，打算睡一会儿。

这一睡，她竟睡熟了。

等她醒来时，马车已经出城了。

她拉开窗子，朝外看去，竟见马车奔驰在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