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218)
2:熟人来了,详情请见《五瓣梅》卷。
第98章 另一只镜妖?
往日宴饮时, 必灯火通明、彻夜笙歌的花萼楼,仿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只听得楼外凛冽寒风掠过屋檐殿宇,好似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嘶吼, 尽管殿中温暖如春,仍有人抑制不住地轻颤。
此刻, 浓郁酒香与佳肴的气息尚未散去, 然而殿中却混杂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与尴尬。
所有铜镜,包括摔碎的每一块碎片,都被千牛卫用绣幕遮挡, 四品以上的臣子个个面色惨白,惊魂未定,许多人下意识远离任何可能反光的器物,目光飘忽躲闪,不敢与旁人有任何眼神接触。
太子端坐御阶下首位, 面上的青色更显, 眉眼间有着强撑的镇定。
那些品阶较低的官员, 坐在殿中比较偏远的角落,虽未获得御赐铜镜, 但方才前排重臣们的失态惊呼, 乃至某些破碎镜片中一闪而过的诡异光影, 甚至隐约听见圣人失态的惊叫,已足以让他们心惊肉跳。
他们惊疑不定地左右扫视,眉梢眼角间的细微动作, 传递着无声的询问与恐慌,却无一人敢出声议论。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空气沉重凝滞,如同被寒风冻结了一般。
突然, 殿外传来一阵清晰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一室沉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金吾卫将军模样的人,引着一行人快步走入殿中,来人一身华贵的黑紫裘衣,行走间露出内里的青色官袍,品阶不高,身姿却挺拔如松。
待他们走到近前,众人看清那张矜贵冷峻的脸,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万年县县丞,墨淮桑。
“一个从七品的下官,怎会来此?”
“他虽被贬为县丞,却是圣人亲封的承平郡王,你说他有没有资格?”
“也对,先前任少卿时,他破过不少诡案……”
墨淮桑无视各色目光和窃窃私语,径直行至御阶下,撩袍跪倒:“万年县县丞墨淮桑,奉旨觐见。”
皇帝的面色依旧苍白,然而经过最初的惊骇,眼下已完全恢复镇定。
“平身。”目光扫过群臣,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即日起,墨淮桑官复原职,仍任大理寺少卿,总领稽查铜镜一案。在场诸位爱卿,不论品阶高低,皆需全力配合调查。”
皇帝金口玉言,掷地有声。
殿内陡然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几位重臣面色微变,嘴唇翕动,显然对此等越级擢升有所疑虑,然而触及皇帝异常决绝的脸色,再想到方才镜中所见,便咽下所有反对,化作一声声沉闷的“遵旨”。
此情此景,无人敢挑战皇权,却将挑剔、审视的目光投向那位被委以重任的纨绔。
墨淮桑对此并无意外,跪倒谢恩,声音依旧沉稳:“下官领旨,必将竭尽全力查明真相。”
他直起身,在来路上,他已与东隅商议过调查章程,因此他无需过问原委,而是单刀直入。
墨淮桑接着对皇帝躬身一礼:“圣人,臣请求即刻勘验现场,请您允准。”
皇帝立刻挥手:“爱卿只管放手去查,无需请示。”
他这才转过身来面向众臣,身姿笔挺,面容冷峻,一改往日桀骜而霸道的气势,眼神沉稳而锋锐,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墨淮桑看向东隅,两人各自点头,在众人怀疑的注视下,径直走向御阶下正对着御案的龙纹铜镜。
躬身侍立在铜镜两侧的内侍,战战兢兢地拉着覆在铜镜上的绣幕底端,嘴里“咯咯”作响。
东隅暗叹了口气,上前轻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退开。
两人犹疑地看向墨淮桑,见他点头,才脚步踉跄着退下。
东隅退后几步,与墨淮桑并肩而立,从袖中取出一个盘着的物事,轻抖手腕,挥出一条柔软金鞭。
她挥舞金鞭,如流星般划过长天,带起的劲风瞬间掀翻绣幕。
殿内响起惊呼与抽气声,离得近的大臣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千牛卫也早已将皇帝、太子四周围得严严实实,
然而预料中的妖异画面并未出现。
绣幕褪下,那面铜镜安静地竖立,镜面光可鉴人,清晰地映出墨淮桑与东隅冷静的面容,再往远处,是大殿的穹顶、灯火,以及御座旁排成阵列的千牛卫。
方才皇帝眼中,那荡漾的水波、恐怖的场景、刺骨的寒意,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东隅伸出手指,轻抚过冰寒的镜面,又屈指敲了下,镜面发出轻声脆响,她略一沉吟,朝墨淮桑点头示意,旋即再次舞动金鞭,身姿轻盈地旋动,手中长鞭快如幻影,将绣幕逐一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