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83)
侍女一时被诗画的气势镇住,定在原地无法言语。
“是吗?那倒要看看,大理寺少卿,如何治我这个县主的罪?”
一直沉默的贵女,迈着雍容的步伐走上前,眼睛微微眯起,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被她淡然扫过的侍女,浑身一震,低头匆匆退后。
“见过县主。”诗画不卑不亢地行礼,“敢问县主尊号?”
贵女颇感意外,盯着她看了半晌,不知道想到什么,倒是收敛了几分轻视:“融安。”
“融安县主,敢问您有何指教?”
融安扬首朝东隅点了点:“那花,我要了。”
东隅恍然大悟,随即暗暗松了口气。
先前她们主仆来势汹汹,以为她们要借机闹事,原来只是要花,那给她便是。
拜萧梓轩所赐,东隅体验了一把“众矢之的”的处境。
其实,她早就想把那束惹事的花扔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罩个麻袋把那祸乱之源打一顿……
东隅在诗画出声之前,箭步上前,先朝她使了个眼色,而后熟练地堆笑,看向高昂着头的融安:
“县主……”
“好大的胆子啊。”
一道熟悉的慵懒声传来,东隅怔在远处,眨了眨眼,墨少卿这是生气了。
她本能地默默收回递花的手。
没人关心她的小动作,大家的目光都缓步徐行的郎君吸引。
深绯宽袍大袖,面如冠玉,带了几丝生人勿近的冷冽。
幞头也簪了支连花带叶的芍药,晶莹剔透,竟是琉璃制成。
端的是玉质金相,矜贵逼人。
论皮相,与萧郎各有千秋。
可惜了……
众人半晌后怅然回神,可惜了,好好的俊俏郎君,为什么要长嘴呢?
融安眼底骤然一亮,直愣愣盯着人,到底是长安,这位郎君不比萧郎差啊……
墨淮桑在东隅身旁散漫站定,嗤笑一声,拖长了声音:“你胆子不小啊……”
众人的脸色瞬息万变,为何在问罪?莫非真如那侍女所说,她们是攀关系来的?
被问责的东隅,倒没有害怕的情绪,只睁着无辜大眼看他,无声询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墨淮桑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扫过一旁的融安主仆:
“我平日怎么教你的?对人与对畜生不能一样,尤其是这类无故狂吠的恶犬。”
话音落下,周围瞬间传来抽气声、被呛到的咳嗽声。
融安的脸色既青又白,她终于反应过来,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气得直发抖:
“你……你究竟是何人?”
墨淮桑轻挑下眉。
诗画上前福身一礼:“禀郎君,这位是吴郡王府上的融安县主。”
“哦……”墨淮桑长叹一声,似乎十分忧心,“我曾听舅父说起,吴王与太祖打天下时,忠勇双全,治军严明刚正不阿,若见后人如此,啧……”
进京前,母亲曾千叮咛万嘱咐拉融安学规矩、通人情,她心内厌烦,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大理寺少卿、平康坊墨府,还有他口中的“舅父”,她此时也反应过来,这位气度堪比皇子的郎君,正是皇帝宠爱的外甥,墨淮桑。
她强自镇定,感受到脸上的僵硬,强挤出一抹笑,放柔了声线:
“原来是墨少卿府上,想来是误会一场。”
墨淮桑也不理会,眼神悠悠地停在东隅身上,好似在看她身上是否少了一块肉。
融安被当作空气一般。
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带着嘲弄和轻蔑。
狠狠的咬了咬牙,她回头瞪视侍女,眼神阴鸷。
侍女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佝偻着背上前,向东隅深深一礼:
“奴婢狗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求贵人恕罪。”
“诶?起来吧。”
东隅早已被墨淮桑看得全身发毛,见侍女对自己行大礼,唬了一跳。
那侍女丝毫不敢动,先前有多趾高气昂,此刻就有多卑微低下。
东隅突然福至心灵,抬头讨好地示意吓人的某少卿。
他嘴角漾起浅淡弧度,懒散开腔:“既然我们东隅小娘子替你求情,我便也不计较……”
“下不为例。”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压迫感油然而生。
侍女瘫软在地,磕了个头后退下,和主人一起匆匆离开。
东隅刚觉着被围观的压力消散了大半,慑人的注视又从上方扫来。
她觑着墨淮桑比方才还要阴沉的脸色,飞快在心里琢磨,先前他算是给自己解围,这是在等着她感谢?
“多谢少卿及时出现。”
嗯?为何压力不减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