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96)
看过办案卷宗的大臣们,也逐渐对曾经的纨绔改观。若不是看重他的能力,圣人怎敢钦点墨淮桑参与盗挖金矿的重案?
圣人宠爱外甥不假,但圣人更是年富力强的明君,涉及江山社稷的大事,他岂会儿戏?
刑部尚书到底在质疑什么?还是单纯看大理寺不顺眼?
王陵捋了下胡子,挺了挺腰背,正要反驳墨准,却听到墨淮桑发出一声嗤笑。
“刑部尚书虽然眼盲又心瞎,但胆大可包天啊,连圣人亲自拍板的案子都敢质疑,墨尚书若想效仿开国功臣直言进谏,我可以勉为其难向舅舅举荐你当谏议大夫。”
“你……”墨准顿时捂着胸口,脸红气粗,手指着墨淮桑颤抖了半天。
可他又不敢直面墨淮桑话里的指控,转头怒视王陵,想让他好生管教顶撞上官的下属。
王陵垂眸低眉,似老僧入定一般。
东隅死死咬住下唇,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原来看嘴毒少卿发疯咬别人,有种炎炎夏日吃酥山的快乐。
“本少卿办案,还轮不到别的衙署来指手画脚。”墨淮桑收起玩世不恭的笑,眸光骤沉,“刑部若有断案高手,只管按你们的方式去查,看谁先查出真凶和真相。”
眼看局面即将失控,大理寺卿又装聋作哑,一直端坐正中主位的御史大夫这才温言打圆场:
“圣人命三法司会审,我等自当齐心协力,几位破案心切,我都理解,只事关重大,切不可意气用事。当务之急是如何推进案情进展,墨公、王公,二位意下如何?”
墨准面色阴沉地拱手:“刑部上下自当勠力同心,不敢辜负圣恩。”
王陵神情肃然:“兹事体大,我大理寺上下将全力协助墨少卿办理此案,毕竟他是圣人钦点的特使,且是第一个告发金矿案的人。”
“圣人钦点”四个字,声音格外重些。
墨准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曹桓没理会他的别扭,转头看向墨淮桑,满眼激赏:“既然如此,墨少卿便按计划推进吧。”
“我没开玩笑。”墨淮桑环视其他官吏:“诸君若有心想与我一较高下,不妨一试。”
他神色闲散又冷淡,是当真不介意与人比试。
有人心头火热,蠢蠢欲动。
侦破大案得功劳,谁不想要?可这般情况下,谁又敢站出来?
侦破此等大案得功劳,谁不想要?可这般情况下,谁又敢站出来?
想到重重困难,众人纷纷低眉。
“既然如此……”墨淮桑敛了笑意,肃然拱手,“圣人有言,此案关系重大,必须彻查。也因与多方势力牵连,查案势必困难重重,然我等职责所在,只管放手去做。”
许是被墨淮桑的严肃认真所感染,众人拱手应是,包括官阶比他还高的。
坐在主位的三位上官,神色各异。
墨淮桑再次站到木板前,开始部署接下来的行动:
“陈文斌这处有两条线,一是金矿本身,严审涉案的一干人,尽可能将金矿内产金、销金的板块凑齐,这是正向突破,交给大理寺负责。
“此外,大宗黄金交易不简单,可以从源头处倒推他们的销金渠道。金吾卫带回了金矿内残存的金块,将市面上交易处的黄金取来比对成分,重点排查金行、首饰铺、地下钱庄,以及其他出现大宗黄金的地方,这个就交由刑部跟进。
“陈文斌的命案是另一条线,是的,此处用的是‘命案’,我不相信他是旧疾复发,这条线我会继续跟到底。”
他跳过吴郡王,指向另一处人名:
“那金矿里曾有数百名外邦劳工,金吾卫这次也带回几个懂点天朝话的代表,查清楚他们是哪国人,从何处进入天朝,在矿洞中是否见过幕后人的真面目,可以挖的有很多,这些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审理,征调鸿胪寺协作。
“具体的分工协作你们自行分配,我只要结果,每天的案情汇总都需交至大理寺卿处,诸位可有疑问?”
众人还在消化他的一条条部署,见他提问都茫然摇头。
“对了。”墨淮桑恢复一贯的闲散,笑得漫不经心,“若查案中途有任何为难之处,尽管报上我的名字。”
仍是那幅仗势欺人的纨绔模样,却让那些曾经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人,油然而生一种安心感,那他们岂不是也可以仗势欺人?啊不,是顺势查案?真是光是想想就飘飘欲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