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而复生了(18)
以纪家在新朝的权势,他家要选儿媳妇,本来该是令各家趋
之若鹜的,可冲喜——虽然明面上不是这么说,但人人都知道就是这么回事——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的,一般人家还真不愿背这个名声。
再者当时蜀中旧臣都在风传纪家嫡支接连出事,纪光庭可能会借机与蜀中彻底撇清关系,扶持三郎继承家业,这时候把好好的女儿嫁给一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纪六郎,那真是问谁家,谁家都说自己女儿八字不够贵重。
这年头,真守寡了还能改嫁,最怕这种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万一守个十年,人还没回来,纪府又换了人掌事,再想改嫁,花信年华都错过了,哪还有那么容易?
“是以开头寻到的人,多少都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纪延寿是厚道人,话也说得婉转,“但娘和我们都认定你没事,早晚会回来,哪肯将就?”
纪延朗听到这里已经气炸了:“说疯话的都是谁?不尽人意是哪里不尽人意?”
“过去的事了,为这些再生气,不值得。”纪延寿望着前方隐隐可见的宫城城墙,释然一笑,“现在不是都好起来了吗?你回家了,六弟妹又是个再贤惠不过的,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他虽性情温和,但不想说的事,也绝对问不出来,纪延朗暂且按下,“二哥你还没说怎么选到她的呢。”
“啊,是亲家听说了这事来问我,我想着爹曾夸过方判官是个极谨慎可靠的人,你二嫂也说,方家一直感念娘曾经把六弟妹接到府里照顾的事,就实说了。当时亲家听了若有所思,但并没提及六弟妹的生辰,是又过了几日,才透过娘请托的范夫人传话过来。”
“哪个范夫人?”
“就是原金州刺史范为朋的夫人。你问这么细做什么?”
纪延朗略一犹豫,觉得这话不跟二哥说,也没别人能说了,就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我怀疑她别有所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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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阿嚏!”坐在李氏房中的方盈忽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着凉了?是不是身上穿得少了?”李氏关切地问。
方盈拿绢帕掩着口鼻,笑答:“没有,就是鼻子痒。”八成是纪延朗那混蛋背后说她坏话呢。
李氏却还是觉得她穿得少,叫她外面再加一件褙子,方盈乖乖答应,李氏却又觉着她怕是没有合适这个季节穿的褙子,让管事娘子去找裁缝来,索性娘儿几个都加做一次新衣。
“你以往那些衣裙也太素净,我在你这个年纪只爱穿红着绿,那些浅淡的色,是再不肯多看一眼的。”
方盈听了婆婆的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绯红缎面小袄,笑道:“儿这小袄还不够红吗?”
“你也就这一身儿还行。这次听我的,多做几件红袄红裙。”
方盈知道她是因为儿子平安回来高兴——以往她是没这个心情的,下一季衣裳怎么做,从来都是让她和岳青娥商量——便笑着答应:“好,听您的。娘也该做几套亮色的,眼瞧着后面家里有好几场宴呢。”
“你说得对,还该打些新首饰,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李氏上了心,叫人去跟岳青娥说,找人问问打首饰的事。
又带着方盈去开库房,把她存的上好蜀锦搬了几匹出来,说要分给方盈和岳青娥做衣裳。
“以往是我犯懒,这些好东西早该拿出来给你们妯娌做衣裳,不然白放着,都放坏了。”
方盈欢欢喜喜答应,李氏兴致更高,想想这两年房里摆设也没动过,又找了几件珍奇摆件,有自己摆的,也有叫方盈拿回去的,还特意申明:“就放你屋里,别给六郎,这可是蜀宫内造的,摆厢房里都糟践了。”
完事回到李氏房中,裁缝还没到,她就先开了箱子,找出一对和田玉镯、一盒珍珠并几支镶宝石的金簪给方盈,“这簪子的样式怕是不时新了,但镶了红蓝宝石,宴客时戴出去足可唬人。”
方盈一边摆弄金簪,一边笑道:“这么一会儿,我偏得了娘多少好东西。”
“这叫什么偏得?早就该给你的。”李氏坐下来喝了盏茶,又说,“我一辈子也没生个女孩儿,心里早拿你和你二嫂当自己亲生的,给你们什么,都没有不舍得。倒是想想以前,多便宜了那几个白眼狼。”
她虽然并非生来就是公主,但她生母是前齐常宁公主——陈国是从晋国得的江山,当今官家原是晋国烈祖养子,而晋国烈祖又曾是齐国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从齐国篡的位,李氏之前跟方盈说周家三朝显贵,就是指的齐晋陈三朝——父亲是镇守蜀中的西川节度使,从小富贵已极,并不拿这些身外之物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