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而复生了(22)
侍女笑着去了,方盈趁机贴到好友耳边嘱咐:“好好想想我方才说的。”然后叫立春进来,帮自己也戴好帷帽,才和周从善携手出去。
出得房门,便见院门处立着两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边穿玄色长袍的是纪延朗,右边一身皇子常服、气度不凡的,想必就是三皇子了。
方盈和周从善拉着手走上前,先一起给三皇子行礼,三皇子侧身道:“二位切莫多礼,本是我打扰了。”
谈吐作风果然如纪延朗所说,谦和可亲。
“表妹一向可好?”三皇子先与周从善打招呼。
“托福,还好。”周从善淡淡答了一句,眼睛已经放到边上立着的纪延朗身上。
虽然隔着帷帽上的轻纱,但相距仅有三步远,三皇子还是能看清她目光落到哪儿的,便笑道:“这位是纪六郎纪延朗——不过,似乎不该我来介绍。”
周从善拉一拉方盈的手,说:“对啊,你怎么不介绍?”
方盈低头装鹌鹑,纪延朗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奇怪的所在,忙向周从善一拱手,道:“见过周姑娘。”
“纪公子不必客气,久仰你的大名,能见着你平安回来,我也为纪夫人和方姐姐欢喜。”周从善大大方方说完,放开方盈的手,“我就不留你了,等我除孝回家,再请你来家里说话。”
方盈答应一声,走到纪延朗身边,待他向三皇子和周从善道别后,又向三皇子行了一礼,才与纪延朗一同离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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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周从善居处在相国寺西南角,这一片是专门划出来给一些家人亡故,却因各种原因不能回乡安葬的香客暂厝灵柩的,因此周围遍植松柏,十分幽静。
松柏四季常青,被深秋的黄叶衬托,愈显苍翠,方盈望着这满眼绿和顶上澄澈晴空,只觉心胸格外畅快。
纪延朗的心思却不在景色上,“你怎么认识这一位的?”
周国舅长女曾是准太子妃,纪延朗其实觉着先前称呼周姑娘并不太合适,这会儿只有他和方盈主仆俩,索性用“这一位”指代。
方盈知道他必有此一问,早备好答案:“最早是娘带我去探她的病——周太夫人刚病故没几个月,太子殿下就也跟着去了,她伤心欲绝,曾有出家遁世之意,但官家不许,她无可排解,一下就病倒了。”
这些原是实事,方盈忆起那时的周从善,语气不自觉就有唏嘘之意,“你也知道娘一向怜惜我们这种从小就没了亲娘的孩子,亲自温柔解劝过,又想着我与她多少算同命相怜,就同周夫人说了,让我隔三差五去探望,陪她说说话,过了那个坎就好了。”
“我娘主动与周夫人说的?”纪延朗总觉得这举动有些冒昧,不像他母亲一贯行事作风。
“嗯,娘没同你说过,是托了周家才找到陆天师的么?”
“说过。那是为了还人情?周家就答应了?”
“答应了啊,周家当时本来就有些束手无策,她那病是从痛失亲人而来,有个能说上话的人慢慢开解,病才能好。”
纪延朗侧头看一眼戴着帷帽的方盈,有轻纱阻隔,她神情看得不是十分分明,“我听说这一位眼高于顶,连皇家公主都同她说不上话,没想到竟同你如此投缘。”
她就知道跟他演这套芳心暗许、一往情深的戏会有麻烦——他哪会信啊?!他们俩什么关系,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换了方盈是纪延朗,也绝不可能相信啊。
既然不信,就会有所怀疑,进而自觉不自觉地寻找疑点。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在岳青娥面前默认自己对他有所谓的情意了。
可惜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这门婚事的源头,是陆天师的推衍卜算,纪府能找到陆天师,是托了周府,而她现在跟周从善相交甚密,看在始终心存疑虑的纪延朗眼中,简直就是一条明线。
幸好方盈早有准备:“你有所不知,她不愿与公主往来的原因,恰恰是她肯听我说话的原因。我比她大一岁,她七岁亲娘去世,算来与我娘是同一年走的。”
纪延朗脚步不由一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自那以后,她就长在周太夫人膝下,有时她姑母昭穆皇后也会接她去住,于是在她心里,祖母和姑母就一起暂代了亲娘的位置,可惜昭穆皇后也……”方盈轻轻叹气,“那几位公主皆非昭穆皇后所出,她当然不愿同她们往来。”
纪延朗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想想若换了自己,恐怕也是同样作为,就点了点头。
点完头,他又觉得自己只顾抓着疑点追问,让方盈也几次忆起丧母之痛,多少有些过分,就以难得的温和语气问:“我恍惚听说你继母其实是你姨母,她待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