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子一见钟情后(127)
乔棠还愣愣的,目光忍不住瞥向那手臂,眼中再无眼泪滴出。
裴承珏冷声一笑,“哭够了?”
“没有!”乔棠恨恨地转过头,背过身,不去瞧那张又冷又怒的面容。
她倒是也想给裴承珏冷脸看,可毫无用处,只能木然着一张脸,拿这种消极态度抵抗裴承珏的冷言怒语。
殊不知,这种对裴承珏已算不得什么了,他从乔棠这里吃的教训够多了,也已尝尽了诸多痛楚,眼下乔棠不理他,又算得了什么!
恐怕乔棠现在拿剑捅他,他都面不改色。
他不管不顾地搂紧乔棠,哪怕乔棠身子硬着,未曾软下半分,他也牢牢抱着不松。
乔棠被束缚,不舒服地抬抬头,额头触及他的薄唇。
一发不可收拾。
裴承珏将她压在车壁上,从眉眼吻到颈子锁骨,接着还向下移时,乔棠报复似地道,“陛下惊着你的孩子了。”
裴承珏动作一顿,埋首在她脖颈里,忽诡异地大笑一声,乔棠悚然,这个疯子在笑什么!
她一把推开裴承珏,裴承珏上身倚向车壁,扬颈呼气,好半晌,抑制住躁动的情热,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及至马车进了皇宫,裴承珏抱乔棠下车,强硬地带她上了步辇,一路上抱她入怀,毫不顾及沿路行礼的宫人。
一时宫中陷入无声躁动,眼风四飞中,陛下抱着惠贵妃回宫的消息传开了。
进了太极宫,裴承珏也不放下乔棠,一路过了正殿,进了寝殿,他才将乔棠摁在座椅上,“给朕好生待着!”
他甩袖而出,命宫人去太医院叫程英过来,以时刻服侍乔棠,之后步履生风地出了宫门,旋身吩咐侍卫们守好乔棠。
此时,原该去奉天殿的他,步子一拐,直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正是春晴日,日光融融,沿路花枝簇动,迎风盎然,耀眼夺目。
却都不及他眉眼绽出的神采。
宫人们呆呆地看着他拂风而去,只觉比之往日的沉郁阴冷,他竟换了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但到了慈宁宫,他骤然沉了容色,面无表情地一脚踏了进去。
慈宁宫内一片安静。
太后自打歇了为裴承珏选妃的心思,就居于宫内不出,日日礼佛,以求静心宁神。
今日她亦在佛堂,闻得裴承珏来了,又是诧异,又是忧虑。
先前她关心裴承珏胸前剑伤,次次去见裴承珏,裴承珏都避而不见。
虽说放乔棠出宫前,她做了儿子怨她气她的准备,但等事情真发生了,亲眼见儿子避自己,心底还是凄然几分。
也不知今日儿子主动来见她,是要发多大的火,她不安地望着迈步而来的裴承珏。
裴承珏也不进来,抱臂倚着殿门,也不言语,只望着殿里庄严的佛像。
太后见他既不率先发难,也只当乔棠一事不存在,“陛下不去理政,来此
做甚?”
裴承珏拿下巴点了点佛像,“自然是跟着佛祖做和尚啊!”
太后惊而瞠目,“陛下胡说些什么!”
她看着裴承珏眸中浮出痴癫之色,不知怎地,心头涌出些许后悔,也许不放乔棠出宫,他儿子也还是圣明之主,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母后既不愿意朕做和尚,何必背着朕将惠贵妃放了?”
裴承珏面容肖似先帝,眉眼俊到至极,可从无先帝面对女人时那漫不经心的玩弄之心。
他轻轻地抚摸着袖中腰带,“朕发过誓的,此生唯要惠贵妃一人。”
太后哑然,忽觉喉头梗塞,半晌忆起去年雪天她戳儿子心肺的话,胸腔涌出更多悔意。
说出口的话却是,“这只是陛下一厢情愿,惠贵妃待陛下并无半分情意。”
“朕不会和惠贵妃计较这个了。”
乔棠不爱他,裴承珏无比清楚这个事实,但又有什么关系,不爱便不爱,他不会再奢求了,只要乔棠在他身边就好。
他的声音一沉,“娶不到惠贵妃,朕就剃了头发做和尚。”
“胡闹!”
太后厉声,却见他真朝后伸手,宫人颤抖着递上剪刀,他接过就松了玉冠,捋过头发就剪。
发丝根根落下。
太后惊恐地扑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眼中涌出热泪,“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裴承珏霍地抬起发亮的眸子,声如春雷,震得太后身形一晃,眼前发黑。
“朕要改祖制。”
“朕二十及冠,方能封后大婚,朕等不了,五日后朕就要娶惠贵妃。”
他扔了剪子,任由长发散落颈肩,灼灼目光烧得太后敛回神智。
“适才剪发,权当是朕对母后的交代。”
他来得急,去得也快,不及太后言语,转身就走了,散落长发在风中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