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阿姆为妻(103)

作者:须梦玉 阅读记录

陈锦时静静听着,目光从未离开过她。

他听她说着旧事,有时也沉沉地发笑,然后给自己灌酒。

他心想,怪不得她身上总有一股羊奶味。

那股淡淡的香,像冬日里晒过的被褥,温温软软,他总怀疑她是在羊奶里泡大的,今日才得知,那味道,是楼烦的风雪、是羊群的温热、是她敦厚外表下的柔软,一起构成的独特气息。

她给小羊羔的爱护,就像给他的一样。

他也多想,在一个暴风雪的天气,被她抱在怀里,埋进她饱满的胸脯和柔软的腹部里取暖,周围什么也没有,白茫茫一片,没有精致的宅院,没有取暖的炭炉,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他们互相包裹着,如果不能在彼此的呼吸里汲取热量,睡去过后,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醒过来。

“后来呢?”一直坐在一边的陈锦时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沈樱抬眼瞧他,笑了笑:“后来啊,我阿兄给可敦治好了病,得了一箱子狐裘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再没被冻伤过了,我父兄也能穿上狐裘走到更远的地方寻找干草。”

“阿姆,”他忽然又开口,“那你当时抱着小羊,怕不怕?”

沈樱笑道:“怕什么?要么它活,要么我死。我那时就想着,这羊羔要是活了,明年能生三只,后年就有五只,我家的羊就越来越多。”

陈锦时望着她,喉头发紧,他沉沉地呼吸着,他的阿姆啊。

第33章

她的爱意从来都不是软绵绵的。

他回想起在她怀里度过的日日夜夜,为何她只是那么抱着他,便能给他无穷无尽的热意。

她第一次将他拢到胸前,彼时满身都是刺的他也能瞬间被她安抚。

她的力量很厚重。像楼烦草原上的暖阳,能融开最深的积雪。

他爱她,他无可救药地爱她。

又是一杯酒下肚,陈锦行按住了他:“陈锦时,你不能再喝了。”

陈锦时茫然抬头,望向兄长:“哥,哥,我真的走不出来。”

陈锦行眉头轻蹙:“走不出什么?”

“走不

出她。”

“都兰,陈将军当年总说,军营里随便拎一个小兵出来,骑射都不如你,说楼烦的风都追不上你的马蹄子。”

说起将军的事情,几人总是滔滔不绝。

沈樱嗔笑着:“将军就是这样的,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

郑河川道:“他原本也是把你当半个女儿看待的。”

沈樱抬起眼,月光恰好落在她眼底,冷得像雪:“我好想他,真的好想将军。”

屋子里的谈笑声忽然就淡了。她垂着眼,眼底还凝着霜,温热的泪珠顺着眼角往下淌,在裙上洇开一小片神色的渍。

陈锦时心口发紧,他的注视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陈锦行唤了他几声,絮絮地劝,最后叹了声气,拍桌而起。

“我先回房了,你们慢吃。”

沈樱仰起头看他:“锦行,不再坐会儿了吗?”

陈锦行只是摆了摆手,不敢看她:“不了,我酒喝多了,想躺会儿。”

沈樱朝他妥帖地笑着,关心道:“那你慢些,回去了喝点热汤再睡。”

陈锦行走后,陈锦时起身,走到了沈樱身边去。

她还欲倒酒,酒壶被他一把夺过。

她仰头,红着眼眶看他,但神色很凶很冷。

陈锦时拉过她的手,藏在桌子底下攥在手心里。

他面朝各位伯伯笑道:“我来给各位添酒。”

郑河川道:“时哥儿,别给你阿姆添了,她喝多了。”

陈锦时当真添了一圈的酒,独独绕开她。

沈樱一只手还被他攥着,她发脾气想抽出来。

陈锦时死死攥着,眼神柔和,声音温到了极致,轻声的凑她耳边:“沈樱,你喝多了。”

沈樱猛地抽出手,手背磕在桌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满桌都看了过来。

两人并肩坐着,上半身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手背被磕红了一片,陈锦时趁机又拉过,放在手心里揉。

他的拇指指腹温暖而粗粝,她心乱如麻。

如果说方才她的一颗心里满是酸楚,被他这么一搅,她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了。

陈锦时的手,年轻、有力、滚烫,像团火,要将她的手融化在掌心里。

桌上谈笑声依旧,那些声响却像是隔了层水,模糊不清。

沈樱只听见自己耳鼓里的轰鸣,还有桌下那只手传来的温度,顺着血脉一路烧到心口。

她偶尔清醒,想抽回手,指尖只轻轻地动了动,然后被他更紧地捏住。

然后他轻轻扯她,她偏过头,余光瞥见他垂着的眼睫。

“阿姆,刚刚撞疼了吧?”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好像他才是她的长辈,在安抚她。

上一篇:被天子一见钟情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