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为妻(146)
张若菱也是这个意思,只陈锦行格外有孝心些,怎愿阿姆从金陵的大宅子搬到这样的小地方来住。
陈锦时道:“得了吧,哥哥,你拿的那点俸禄够再租赁一个大宅子吗?我看这地方也挺好的。”
说着,他俯身把自己装书的箱笼挨个翻开检查,见没有丢的坏的,又挨个把它们扛回自己房里。
陈锦行被弟弟噎了一句,倒也不恼,只无奈地摇摇头:“你倒会替我省钱。”
张若菱笑着挽住他胳膊:“锦时说得在理,咱们刚到京城,先安稳住下才是要紧的,宅子大小算不得什么。
沈樱没再多说,转身去看自己的东厢房。房间不算大,却收拾得干净,靠窗摆着一张书桌,墙角立着个衣柜,床上铺着崭新的青布褥子。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恰好能看见后院天井里的那株老海棠,枝桠光秃秃的,想来开春该能开花。
“阿姆,我帮你把行李搬进来。”陈锦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沈樱回头,见他立在那里,倒还吓了一跳。
“不用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读书的事情耽误不得了。”
她埋头整理被褥,这些都是要换的,她如今也是好日子过惯了的,五品官员的宅子就是这样的规制,但家用物什大可换成用惯的锦被和金丝软枕。
要说这些生活在宅院里的骄矜习惯,也是当初将军一点一滴带给她的。
他常说:“都兰,金陵的丝绸举世闻名,你何不用来做些被褥衣裳的,穿着也舒服,你在我这里住着,可不兴用些粗布衣物。”
后来她与陈锦时走了一路,陈锦时也总是在各处给她买上当地最好的物件供她使用。
但沈樱不是当真那般娇惯了,若要她现在回去睡羊圈,她也是能睡的。
“你屋子里这些,赶明儿我全换了,听说这边有种金丝木,阳光照射下浮光耀影,像流动的金沙,给你制一套桌椅如何?”
说着,陈锦时已走了进来,在她椅子上落座。
沈樱摇头:“你说的那个,一听就要花大价钱,还是算了吧,再说,你有钱吗?”
陈锦时翘着腿,两手一放,又跟个大爷似的:“我哥有银子,他又最有孝心,叫他出钱,我出力。”
沈樱听了这话,瞪了他一眼,低声骂:“狗东西!”
陈锦时也不恼,反而往她身边凑了凑,笑着说:“谁让他比我有出息,已经是朝廷命官,总不能让阿姆住得委屈。”
说着,他的两条胳膊已经穿过她的手臂,从背后来到胸前,下巴往她后肩上一抵,又亲又拱,狠狠嗅了一口。
沈樱拍了一下他手:“快松开!门还开着呢。”
陈锦时懒洋洋地望了一眼门外:“他们在正房里忙着呢,顾不着我们。”
他的下巴又回到她肩上,她正要去整理衣物,被他蹭得发痒。
他走到哪儿,他贴到哪儿,还有那顺势变得炽热、不加掩饰的极具存在感的一处。
沈樱伸手掰他胳膊,指尖触到他腕间结实的筋肉,怎么也掰不开。
“别闹。”她声音放得很轻,似哄非哄。
陈锦时反而把脸埋得更深,嘴唇擦过她的耳垂,哑着嗓子道:“你不是说回来了也还是一样的吗?”
这话听得沈樱耳尖发烫,抬手在他手背狠狠掐了一下,兴头正高的时候哄着他说的话,哪能作数?
陈锦时吃痛,闷哼一声,沈樱扒开他,走到窗边,伸手把窗户关了大半,又低头把换下来的青布褥子叠好。
陈锦时在一旁坐下,没再动作,只盯着她看。
“对了,阿姆。”陈锦时忽然开口,“看到你的花了吗?我看后院有块空地方,尽快把它种下吧。”
沈樱叹了口气,抬眼望他:“它肯定活不了了,路上颠簸了半月呢。”
她都没想过,他会把那花带来。
“怎么活不了?我当时用棉絮裹着根,保着水,只要没磕着碰着,咱们找个瓦盆装上土,开春准能发芽,我跟你保证。”
沈樱看着他轻笑:“你怎么保证呢?”
“你别管,我现在就去找瓦盆!”陈锦时立刻接话,转身就往外走。
沈樱没阻拦,静静看着他风风火火地走出房门,又继续整理行李。
不一会儿,张若菱过来敲门:“阿姆,我叫人煮了姜汤,你也来喝点暖暖身子吧。”
沈樱连忙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活计,走到正房的厅堂。
陈锦行和陈锦云已经坐在这里,见她来了,忙起身请她坐下。
张若菱道:“奇怪,我打发人去叫时哥儿,怎的迟迟叫不来?我去看看。”
陈锦行叫住她:“你别管他,他不知又到哪儿撒野去了。”
正说着,陈锦时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花盆,脸上都沾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