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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商(23)

附近如她家一般经营小客栈的不在少数,日常也帮客人们奔走,像这类凑人同行都是做惯了的。

“这样快?”明月喜出望外,“多谢多谢!我就赶后日的。”

这两日虽赚了钱,终究敌不过日常开销,还是早早出发的好。

晚上明月就趴在床上数钱:两天摆摊共赚七十五文,最后一日得醉汉打赏七十七文!

竟有几分近乎荒诞的喜悦……

第二天,明月没有再出门。

明儿就要离开杭州了,她花了一日收拾行囊,将才买的粗陶碗寄存在绣姑这里,预备着下回继续用。

听说此番北上一行几人都是能吃苦的,手头俱不宽绰,客栈都未必会住,必要全力赶路,于是明月便牟足了劲儿将那两套水田衣做好,省得中途散架。

因是拼接,本身已足够花哨,无需绣花,只在领口、袖口和下摆以纯色布条掐牙即可,缝纫并不费什么工夫。

三月初十一大早,明月同绣姑一家道别,如约来到码头同人汇合。

连她在内,一行七人,两个做小买卖的,一对来探亲的中年夫妻,两个回乡科举的同乡,其中一位还带着媳妇,都有牲口,是预备着后半程走陆路的。

后三者自然可以一处走到底,明月和那对探亲的夫妇的目的地相距不远,所剩不过半日路程,余下那人需得自己再走两日才能到家。

各方壁垒分明,探亲夫妻不善言辞,那个做买卖的汉子自然就跟明月说话,“还是贩绸子好啊,干净又体面,不像我整日摆弄海货……”

布头包在大包袱t里,外人看不见,可额外那四匹布轮廓过于分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哪怕他面相忠厚,眼神澄澈,明月依旧警惕,忙扮出一副苦相说:“非我特意买卖的,只是家中长辈与人有纠葛,拿这个来抵账。我没法子,琢磨着回去卖了换钱,还不晓得前路如何呢,若不能够,只怕要喝西北风了。”

那汉子听说,果然同情,宽慰几句,态度越加和善。

普通人就是如此,心肠不说多好,也不说多坏,见不得旁人受苦,却也见不得旁人比自己过得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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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行人北上,照例先水路再陆路,长途漫漫,难免枯燥。

最初大家还各自提防,苦熬数日后便渐渐打开话匣子,各自闲聊起来。

不过总有不合群的:那个带着妻子出来游学的秀才倒还随和,不管同谁说话都是笑呵呵的,他的那个同乡却很有些可恶,张口“圣人云”,闭口“士农工商”,对明月和另一个货贩的鄙夷明晃晃挂在脸上。

明月懒得搭理,暗自腹诽:看你这整瓶不满、半瓶晃荡的熊样儿也考不上,似常夫人那般才是真正的有风骨、有气度的读书人呢!

倒是那海货贩子,对读书人极尽推崇,眼中明晃晃流露出羡慕,甘心为“秀才公”鞍前马后,暗中还跟明月说:“我也有个儿子,我这样卖命赚钱就是为了供他读书,求菩萨千万保佑,日后他也能中个什么才好。不求为官作宰,哪怕能如这两位中个秀才呢,好歹不必纳税,也能在城里谋个好活计……我还能干几年,再给他置办几亩地,娶一房媳妇,也算终身有靠。”

一番话说得明月跟着泛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

倒也未必,还有明德福那样的畜生呢!

因有个讨厌的人同行,坐船愈显煎熬,明月只好盯着两岸发呆,渐渐地,又觉得船走得太慢了些。

官府开的船本意在维护治安,故而并不取直,几乎逢码头便靠,渡客一上一下难免耽误时辰。且船夫求稳而不求快,吝啬人力,顺水顺风直下罢了,故而总是慢悠悠的,一路被其他船只赶超。

明月粗粗估算,倘或能包船直取目的地,十日可达,少说能省五六天呢。

想到这里,她又自嘲一笑,要那么快做什么呢?如今她最不值钱的便是时辰了……

乘船时没得选,众人“随波逐流”,半月后弃舟登岸,一干穷鬼便奋力赶路。

因大家伙儿都不坐车,便可取直取近,走小路。白日自不必说,不饿了绝不停,又因天气暖和,晚间亦不大进城,或找庙宇借宿,或于路边露宿,十分利落。

却说绣姑等几个掌柜的帮忙凑人同行亦十分尽心,都是有钱的找有钱的,没钱的找没钱的,不然这个要住店休养,那个要彻夜赶路,岂不要半路散伙?

似眼前这般都穷得势均力敌便极好。

新目的地叫固县,隶属应天府徐州辖下,当初明月随常夫人一行从固县到水路码头,走走停停耗时十日有余,这次竟只用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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