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是过了明路的正经亲戚,小辈有事无暇分/身,长辈待客亦是正理。
绣姑等人倒罢了,只是中间可能夹着一个卞慈,品级在庞磬之上,两边又不熟,恐怕庞磬不好处置,明月便特地强调无论谁来了都不见,不管谁给的钱也都不要收。
原本庞磬还不知道她嘱咐这句是什么意思,结果这天接待完卞慈之后什么都明白了,私底下忍不住跟卢珍嘀咕,“我看那位卞指挥使对咱们明月倒有几分真心的样子。”
卢珍不以为意,“月亮花一般的年纪,又是这样的本事和品性,有人倾心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庞磬一砸吧嘴儿,嘿嘿笑道:“这倒也是。”
顿了顿又说:“刚才你没见,他虽年纪不大,但好大的气派。”
听说自己是明月的叔父,对方明显收敛很多,对他倒是很客气。
卢珍失笑,“瞧你这样,好歹也是从六品的官儿了。”
“哎,”庞磬摆摆手,“我虽是个粗人,也有自知之明。且不说一个文官一个武官,本不能一概而论,单五品和六品就是天壤之别。”
五品是个非常微妙的分水岭,已经不仅仅是努力就能跨越的,中年时能过了就过了,过不了,一辈子也就过不了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才机缘巧合认了这门好亲戚,明月帮着穿针引线才叫他跻身六品,再往上只怕是难,即便有幸,大约这辈子也就到五品止步。
可卞慈不同,他才二十来岁就已经担任副指挥使,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没有明月提前吩咐,这么个人物拿出东西来要留下,庞磬还真不方便拒绝。
“方才我看他拿出一个信封,大约是银票,让我依着月亮的意思给拒了,他倒也没说什么。”
庞磬不大能看懂明月和卞慈之间的相处方式,说不关心吧,二话不说就带着银票来了;说关心吧,听说明月不想见,他也不苦苦纠缠,点点头就走了。
卢珍赞赏道,“咱们月亮有骨气。”
哪怕彼此都有情意,到底是未婚男女,若收下对方的银子,哪怕来日还上了,终究欠了人情,恐怕婚后就要低一头。
他们这正经的叔叔婶婶还没死呢,哪里轮得到外人插手。
就算没有多少家底儿,卖房子卖地也能把孩子养活了。
这两天卢珍都陪明月住在明园,庞磬有空就过来,倒是把庞猛夫妻二人撂在家里闪得慌。
庞猛的媳妇生性腼腆,不好意思开口,庞猛却无所顾忌,知道消息就闹着要来给妹妹出气,被卢珍一巴掌扇倒了。
“你去了那有什么用?还多吃几碗干饭,净添乱,在家里好好呆着!万一有什么事儿,让你爹回来叫你跑腿儿!”
庞猛捂着脑门不服气,“我妹子都差点让人给烧死了,我就不能去看看?”
卢珍直接给气笑了,“放什么屁,她还没怎么样呢,你去了倒能把人气死!”
说完卢珍就包袱款款的走了。
如今她在这边,庞磬倒也安心,只是不便留宿,又同媳妇说了两句话就要回家。
“哎你等等,”卢珍叫住他,“月亮是个有主意的,我瞧她倒不大用咱们担心,你也别光回去一味的干活,得空去衙门里催催,这也几天了,那边到底查得怎么样?也该有个章程。”
“你不说这事我还差点忘了,”庞磬一拍脑门,“明儿一早就去!”
以前家里没怎么惹上官司,而且当初这事儿是彭璐帮忙递上去的,两边也算熟人,就没大在意。如今想来事发也三五日了,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呢?
第154章
据吴冰夫妻跟踪发现,吕昌德确实去见了唐兴。
“没想到那厮那么沉不住气,”吴冰不屑道,“当日从织坊离开时便心不在焉的,在家憋了两日,便忍不住鬼鬼祟祟去了唐家。”
他竟还知道避开人,可见心中有鬼,但那点藏匿功夫对上吴冰夫妻,什么都不是!
吕昌德对此事定非一无所知,但极有可能不知道全部计划,所以才会对这个结果感到真心实意的震惊,以至于忍不住要去找唐兴对峙。
“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日唐兴正和冯欢饮酒作乐,得知吕德昌到来,怫然作色。
吕德昌面色难看,随手扯开冯欢身边的歌姬一屁股坐下,端起酒杯来连灌下肚,喘着粗气说:“你之前可没说……”
话没说完,唐兴大喝一声,“都滚出去!”
众丫头、小厮并歌姬都吓了一跳,不敢吱声,立刻缩着脖子退场。
吕德昌也被唐兴一声吼惊了一哆嗦,旋即冷笑道:“好啊好啊,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耍这威风给谁看?如今人都走了,我且问你,之前你说的发大财就是这个?你怎敢如此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