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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商(66)

明月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您说笑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莫要乱讲!

小赵太太嗤笑一声,“我家里也是做买卖的,知道你不好说人家坏话,不过我猜你嘴上没说,心里一定这么想。”

又招呼她坐,让人上点心,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

明月坚决否认,语气铿锵,“不,我心里当真也没这么想。”

亏您还知道自家做买卖啊!嘴上这么没把门儿的真的好吗?

在固县这个地方,任何一家都无法单独消耗掉明月一年的供货量,注定了她要同时与多家维持良好关系。

她很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不然一定会传到那人耳朵里,哪怕只有一分的意思,也会添到七分。

固县就这么大,如果今天她真的顺着说了赵太太坏话,对方马上就会知道!以后就别想往马家卖货了。

甚至这还是最好的结局。

没人喜欢被人在背地里论短长,越是有钱人家越讲究这个,只要明月犯了忌讳,大家就一定会想:今儿她背地里说马家,焉知来日不会说咱家……

“怎么了?”回客栈的路上,七娘频频走神,明月跟她说了好几回话都没听见。

“东家,”七娘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因丈夫常年不在家,公婆又刻薄,七娘长期处于一种惊弓之鸟的境况,对外人的恶意非常敏感,绝对不会有错的。

打劫?!不对,大白天的,还是在城里,谁敢当街动手?怕打草惊蛇,明月没有回头。

被盯上了?

不奇怪。

她每次回固县都住在同一家客栈,又带着那么多货,次数多了,谁都知道她是做买卖的。

一个孤身做买卖的姑娘,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待宰肥羊。

看来下次要换个地方住了。

思来想去,寻常客栈都不保险,而王家酒楼则不同,一来它是本地最有名气的上等酒楼之一,后院的住宿也贵,出入皆是体面人,还有日夜巡逻的护院、打手,等闲浪荡人根本进不去;二来上头有王大官人罩着,明月住在那里,既方便同王家做买卖,也好扯王大官人的虎皮做大旗,叫暗处的王八羔子们掂量掂量,敢不敢在王大官人这尊太岁头上动土。

因这回多三家新客,明月在固县停驻颇久,十月初四才上路,算算日子,正好赶送年礼和元宵节。

临走前,她还特意去跟春枝道别,见她神色似乎略好了些才放心,“说来巧了,前儿我又遇见一位姓赵的太太。”

春枝因问是哪家,然后就笑了,“你没觉得她跟太太略有几分相像?两人算堂姊妹吧,还没出五服呢!”

明月恍然,“你这么一说……眉眼确实有点。”

她笑得一派天真,“姊妹俩夫家这样近,也是有缘,相互走动也便宜,又能一解思乡之情。”

这两位之间肯定有什么龃龉,不然小赵太太不会那样针对。

果然,就听春枝哼哼两声,“那倒未必。”

虽未明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月就多了个心眼,日后尽量少在彼此面前提对方,不然买卖容易黄。

“对了,你不来我差点忘了,”春枝想起来一件事,“这几日我隐隐听说似乎有人在打听你,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你当心些。”

打听我?明月立刻想起之前七娘发现有人跟踪的事,“可知是为什么?”

天下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二者之间必有关联。

春枝摇头,“鬼鬼祟祟的,能有什么好事?”

明月深以为然。若有正事,光明正大地寻人即可,何必私下行事?只怕来者不善,是敌非友。

进了十月,凉风习习,再赶路就舒服了,出发前明月和七娘特意买了些肉干和包子、鸡蛋,预备路上吃。

十月有些不上不下的,南下的人并不多,明月照例和七娘二人成行。

虽说如今她们时常自己走,前两次也相安无事,但明月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尤其出发前七娘、春枝示警,更叫她紧绷着皮子,每每遇到道路崎岖,或是靠近山包、林地和灌木丛时,便会提前放慢速度,观察是否有埋伏。

“停!”出发第四天的中午,明月突然抬手示意。

“东家?”七娘立刻抓过锄头,警惕地望向四周。

被突然勒住的骡子有些不得劲,原地刨了两下,狠狠喷着鼻息,似乎有些不安。

明月眯眼向四周望了望,伸手从褡裢里摸出一块沉甸甸的尖石头,指着前方草丛说:“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且道路狭长曲折,两侧又有深沟,正是拦路打劫的好去处。”

那一带道路两侧的草丛隐有凹陷,像被人踩过的样子,且路面干净得反常,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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