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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他仙骨(243)

作者:笔隙藏风 阅读记录

梅怜君纹丝不动,他仍不死心,继续游说道:“我母亲的身子已不大好,只日日盼着你我成婚,阿吟,若你过门,往后不论是何决策,再不必看梅怜卿这只公虎的脸色,我与你……”

“你全我孝道,我助你离京,两相便宜,可好?”

梅怜君蓦地抬眼,她生平头一遭觉着与黎清让成婚能捞着些好处。

也是,嫁入侯府……自然不必再受兄长的掣肘,何况……兄长竟拿打断腿、逐出梅家威吓她?

……黎清让当真可信吗?

她凝着他生就含笑的桃花眼,试探道:“你若真放我前去霞阳,我便……”

“我知晓,阿吟此去霞阳,便回不来了,对罢?”黎清让嘴角的笑意却未减,他温温道:“我也知,阿吟绝不甘只囿于金笼,阿吟,你且信我,我会放你走的。”

一方庭院不知不觉间自鼎沸的喧噪落回死寂,梅怜卿一眼不错地望着自小悉心照护的妹妹跟着男人走了。

天光将二人的身影拉长,临了,融在一处,再难辨清。

黎清让说,他定会代他护好阿吟,护她一生太平,护她自青丝作华发,什么劳什子霞阳断不会教阿吟挨近一丝一毫,他虽鄙视黎清让平素里没个正形,可他清楚,清让打小喜爱阿吟,多年来不曾变心,既如此,他愿姑且信他一回。

他眼下待行之事,须将梅家人摘得干干净净,阿吟必须走,甚至于……

“夫君。”

梅怜卿回首,望见妻子正倚在门廊下对着他笑。

他方才的冷眼霎时被春水浸润,梅怜卿快步向前,将容音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阿音,陪我再用一回膳,晚间我便草拟一纸休书……明日一早,我命人送你回娘家。”

容音闻言点点头,抬手捏捏梅怜卿的脸,“你方才凶神恶煞的……我都怕阿吟夜里魇着……”

“有吗?”他一时讷讷,“阿音……你不知,阿吟太过皮实,我若不……”

“好啦,我知我知。”她忽而捉起他的一只手,覆在尚还平坦的小腹上,“临走前,先为孩儿取个名罢?”

梅怜卿喉咙一哽,将妻子搂入怀中,“对不住阿音对不住……”

“有什么对不住?你瞧你,怎的又哭啊……”容音顺着他微颤的脊背,轻声道:“对了,今早贵人瞧着好多了,饭菜用得也比平日多些,夫君若是得空,不妨先去拜望贵人,左右膳食还未备好。”

她踮脚为他拭去眼角的湿润,柔声道:“我在小花厅候着夫君,可好?”

“嗯……”梅怜卿在妻子的眉心落下一吻,这才抬步行出小妹的居院,直往府邸一隅偏屋而去。

还未踏入窄小的里院,已见一人立在大好的天光下。

梅怜卿望而止步,实则他与之宋琅有何分别?甚至较于宋琅,他更当得起“奸佞”二字,正如小妹所言……他梅怜卿不过是个蜷缩在庙堂,仰赖一副巧舌谋取高位的文弱官吏罢。

不,他与宋琅的阿谀谄佞终究还是不同的,宋琅始终保持中立,不偏倚任何一方,而他么……

梅怜卿对上院中人转过的眼,他一整衣冠,深深一揖:“殿下,臣的立场,从未变过。”

……

寝殿之内,四角皆置熏炉,黏腻似蜜的浓香浸满肺腑。

江稚衣襟半敞,斜倚在凌散裙裳小衣的玉阶,他向下一瞥,只见阶下横陈着一众宫娥妃子。

他微微抬手,立时有宫娥拢着大敞的衣裳屈膝为江稚斟满酒,江稚漫不经心地啜饮着,待见底了,两指钳着酒樽在玉阶上重重一磕。

飞龙卫卫长应诏入殿,正见天子常年啃啮的手指自宫娥纤细的颈滑入深壑……

他慌忙垂首,额抵着砖。

裂帛声、女人的哼叫、摩擦之音齐齐撞入他的内耳。

不似在承欢,倒似被什么扼住咽喉。

很快,殿中重归平静,帝王道:“拖出去。”

卫长这才颤巍巍地抬眼,只见宫娥伏在阶沿,颈间遍布咬伤与掐痕,一袭榴色红裙翻卷竟似残花。

此人,已无声息。

江稚疲乏地撑起身,他居高临下望着一众跪伏殿中的美人,轻喟道:“可惜。”

他本不沉溺此道,偏生那日撑花行刺……

往往越

是力不从心,因人心作祟,越是逞强好胜。

“将她们拖下去,剜眼再杀。”帝王忽而一笑,眈着他问了句:“你可瞧见什么了?”

卫长骇得近乎将身子埋入砖隙,“回陛下,卑下耳不闻眼不见……”

江稚不置可否,只冷眼看着飞龙卫自殿外涌入,将底下的女人一一拖走,正当卫长也将退至殿门时,帝王百无聊赖地一问:“边境如何了?”

卫长垂首欲禀,不妨一宫娥死死扒在槛处,瞪着江稚破口大骂:“你个人模狗样的阉皇帝,自个儿软着根不行!拿我们泄气,没皮没骨的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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