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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他仙骨(3)

作者:笔隙藏风 阅读记录

祝好难以遐想,“自愿?作不作妾另说,你可知我们嫁的是何人?”

“自然。”方絮因将裙衫叠整,颊畔的梨涡因淡笑隐现,“不正是尤员外?年过八旬又如何?我阿娘身患重疾,他们应允我二十两银钱,虽不足以根治阿娘的顽疾,却可续命,只待我将尤员外哄得称心,平日受些赏赐加上月银,我跟阿娘迟早能熬出头来。”

“对不住。”祝好两手下意识绞起裙袂,“我方才那般瞧你心里不好受罢?是我未尝他人苦而妄自揣夺。”

“怎会?况且祝姑娘的境遇又比我好上多少?”方絮因携起她的手,祝好顿觉两掌间有硬物摩挲,只听方絮因在她耳畔细声道:“祝姑娘是被绑着送来的,为防你潜逃尤家的仆役说不准也会绑着你入轿,我是自愿入尤府的,他们自然不会搜我的身,这是我随身带的匕首,只一掌大小你也好藏身,你若想……”

两人忽闻有步履将近,方絮因及时禁声。

“两位女郎可拾掇清楚了?吉时将至,切莫让尤员外好等。”

两人相视颔首,后头的话不必再说心中亦然清明。祝好眼有余热,将自己藏在靴底的五十文钱拨了三十余钱给方絮因。

祝好与方絮因换上喜服依次出了里屋,喜婆随方絮因的车轿先行一步。尤家多是男丁,祝好将匕首藏于襟间,仆役只探祝好两袖便将她用麻绳缚入轿中,再怎么着她也是尤员外亲选的妾室,不会过于冒犯。

时至亥正,街巷两旁已不大见游人,虽说只是迎小妾进门算不上三书六聘的“嫁娶”,可这时辰确是太迟了,更不明尤府定得是哪门子吉时。

长队绕街巷浩荡而行,或恐打搅邻里,乐工所奏乐曲算不上欢庆,只是几段雅静的小调。

方絮因的车轿行在队首,因着祝好上轿前又是搜身又是绑缚,她的车轿自然也就落在了队尾,而大半仆役乐工早已晃至队首。祝好用肩处将帷幔蹭开一角,所幸喜盖轻薄,祝好双目透过喜盖可视大致黑影,她粗略点数,喜轿两侧左右不过十个家丁。

祝好本欲以“解手”之由逃之夭夭,这由头虽烂,却不好让人推拒。她方想招呼抬轿人,不等祝好发声,车轿却自个停了。

她动弹不得,却听轿外潇潇雨幕依旧,除此之外,周遭更阑人静。

“如何歇轿了?”

只听风声呼啸,无人答她。

祝好试图依靠蛮力挣脱绳索,可未等她发力,麻绳猝然松解。祝好心中有疑,却等不及她细细推敲,她将匕首移至袖囊,后将盖头掀至额发,祝好这才撑着车壁掀帘而下。

她两脚沾地,风中挟雨扬在她的肌肤入骨般冷冽,身前发生的一切更是出奇得诡异。

喜轿两侧的家丁无不静伫,闻她出轿却不见任何所为。不知方絮因的车轿已行至何处,极目远眺只见她与尤家零星的仆役。祝好的指尖轻点左近男丁,只听沉音轰然,那人竟就地卧倒。

祝好惊悸之余猛退三步,抬目间,长街尽头忽现持伞郎君。

伞面恰巧掩去他的神容,祝好恍然瞥见他靴底氤氲的几缕云雾,再一眨眼,又都隐去了。

他持伞于掌间盘旋,伞沿挂梢的雨珠在一瞬扑簌散落。祝好与他所隔分远,她却清楚地听见他说:“祝小娘子,我是来娶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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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契

祝好闻言只觉好笑,“胡诌,淮城内除去将入土的老叟,又有哪家公子敢娶我?”

郎君手持铃兰花伞行至她跟前,他与祝好仅距一臂之隔,此人身量颀长神清骨秀,祝好个头不低,却得仰头瞧他。

他玄青里衣外罩鎏彩长衫,襟口松散见喉颈一点红痣,腰束玉带衬得肩宽腰窄又不失劲力。四下烛光微弱,他却流光缭绕一身清贵甚有仙人之姿,祝家以布坊制衣为生,她却是头回见到这样的衣料。

祝好仍未瞧清他面容,可依如此身姿,遂可断定伞下绝非凡容。

郎君哂笑:“三月廿二,未时三刻,你将绣球掷于本仙像上,神不可欺世人,本仙自认倒霉。”

祝好脱口而出:“有疾就医……”

话未尽,郎君手持的花伞在一瞬化为齑粉,微雨落祝好满身,却未近他半寸。

他语气不耐:“嫁或不嫁?”

祝好见花伞在霎时火灭烟消,却更惊诧于他的姿容。

郎君眉梢微挑,发束白玉簪,通身如润玉般松风水月,然他凤目凌厉负有杀伐,他雅洁清气偏嘴有讥笑,面上的愠气更是不施遮掩,他欲娶她,却是一副不胜其烦的倦色。

淮城面如冠玉的郎君不少,可及他这般身量容姿的仅用五指便可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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