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临时工+番外(147)
我还在气头上,没有理他,只低头要去看他的伤:“我说了,你闭嘴。”
他胸前倒是没有什么新伤,但却能看见不少旧伤的痕迹,按理说以他的修为,用法术消除伤疤并不是难事,但他似乎并没有这样做过,而是任由这些伤痕层层叠叠地留在了身上。
我两手握住他的衣襟,正要往外再扯开些,好看看他下腹的伤时,却被他抬手握住了手腕,语气十分严厉:“你这些时日就尽学了些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的行径吗?”
好嘛,用身份来压我了......
换做平时,我还真说不定会被他吓到,但此刻我的脑子被怒气洗涤过一轮,竟变得清醒异常。
我师父这个人,一旦想要掩饰些什么时,就会摆出一副声色俱厉的模样,实际上他就是个纸老虎,最多话说得难听些,但并不会真的用权势来压人。
想清楚了这一点,我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这么着急阻止我,多半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的伤。
我一边挣开他的手,一边回道:“那就等回去再治我的罪吧。”
我拉开他的衣衫,果然见到了左腹处的伤口,一根带着黑气的长钉深深地扎进身体,周围的皮肤上弥漫着金黑交错的怪异图纹,这些图纹似乎还在往外扩散,像是某种无法化解的毒素,正在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身体。
这就是他说的没什么大碍了吗?果然是个骗子!
我捏着他衣襟的手逐渐握紧,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伤口,像是要用目光把那钉子给拔出来,没过多久,一只手覆上了我的眼睛,我听见刚才还疾言厉色骂我以下犯上的人,此刻却放低了声音:“别看了。”
视线被遮挡后,我的情绪也缓慢地平复了下来,我松开手,任他扯回了衣襟,他单手整理好了衣服,刚准备要将遮住我眼睛的手移开时,我突然出声问他:“这是什么伤?”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许久都没有回答。
我叹了口气,有些委屈:“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他犹豫了几秒,撤开了覆在我眼睛上的手,在我重见光明之时,听到了他略显低沉的声音:“是锁神钉。”
我抬眼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像是有些为难,又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我的魂魄是依托神骨才重聚的,许炎用锁神钉封住了我体内的神骨,一旦动用神力,便会遭到反噬。”
“神骨!什么神骨?”
他移开目光,没有回答,像是十分抗拒这个话题。
见他不愿再说,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对他带伤上阵的行为十分不满,没忍住谴责了起来:“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干嘛还要接这么危险的任务啊,难不成地府除了你就真的全是废物吗?”
他用看无知小孩的眼神看向我,语重心长道:“这地府内的事务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见我不解,他撑着坐直了身子,微微倚靠在石壁上,跟我解释了起来:“之前你们在凡世遇险一事,牵涉范围很广。许炎是杜衡保荐的,研物所隶属于帝宫,灭灵冰晶出自阎罗殿,但帝宫和阎罗殿在谁主责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谁都不愿意主动承担善后职责。”
“此前杜衡擅自让桑青暂代了城隍,作为交换,便只能主动揽下此事。又因五蜮会召开在即,大家都不希望在此时惹出事端,便要求杜衡先低调处理,秘密调查。杜衡手下只有巡游使可以自由调遣,而知晓此事内情的又只有我和方沚,如此一来,便只能我出面解决了。”
五域会我倒是有所耳闻,据说五方鬼蜮每百年便会召开一次大会,届时各方鬼蜮的负责人以及上层领导会齐聚一堂,除了对百年来的大事件进行总结外,还要对重大议题进行研讨商议,总而言之,五域会就是整个地府的最高会议。
而最近一届的五域会,据说就是我们这方地府主持,算算日子,的确是不远了。
“我明白了,就是开大会前不想搞出什么动静,怕被大领导知道,日后追着问责呗。”
我师父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体制内这点常规操作,我以前在各个凡世时可不要见了太多,就是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真落到身边人头上时,还是会有些想骂娘。
“那也不能就逮着你一只羊可劲儿薅吧,你可是差点就没命了啊。”
提到这个,我气又不打一处来,音量也高了起来:“师父你也是的,为什么每次都爱单打独斗呢,我们几个又不是来打酱油的,你明明有伤在身,逞什么能啊?”
我越说越生气,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特别无能,特别没用,留下也只能跟着你送死啊。其他人就不说了,你不了解他们,但我呢?我好歹是你徒弟,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