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临时工+番外(196)
好不容易上完药,伤口的血也止住了,他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我蹲到他面前,轻声问他:“师父,疼不疼啊?”
他低头看向我,毫不犹豫又面不改色地回答:“不疼。”
若不是有灵犀咒在身,我几乎都要信了。
他见我没说话,又补充了一句:“真的不疼。”
我眼睛发酸,抬手捏住他的衣摆,将额头靠在他膝盖上,闭上眼,感受着因灵犀咒而传到身上的痛感,忍不住委屈道:
“可是我疼,真的好疼啊。”
第九十二章 出气
听我喊疼,他愣了一下,而后急道:“你受伤了,伤哪儿了?”
我抬头看向他,瘪了瘪嘴,把手上的灵犀咒举给他看:“自然是你伤在哪儿,我就伤在哪儿了。”
他反应过来我是因为灵犀咒才喊疼,眼里的担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谎言被当面拆穿的尴尬,他转过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许是因为他的灵力被禁灵环给封住了,我竟然能从灵犀咒中察觉出一丝他的心绪变化来。
感受到了那点微弱的窘迫后,我觉得有些稀奇,本来是想像往常一般随便给他找个台阶下的,但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师父,门规里是不是有一条叫不得妄言啊。”
听我提到门规,他转过头来,仿佛觉得有些荒唐:“你还敢跟我提门规,从你进门开始,所做之事有哪件是合规矩的?”
说着还有些气恼:“把这禁灵环给我解了,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我刚才还觉得没什么,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他衣服被我扒了一半,如今半个身体都裸露在外,刚才顾着上药倒没仔细看,如今这么一瞧,好像的确是有些不太妥。
心里想着不妥,眼神却越发放肆了起来,我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他身上除了新伤,似乎还有许多旧伤留下的痕迹。
见我目光流连在他身上,他低声呵斥道:“瞎看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解了。”
“哦。”我抬手施了个术,松开了禁灵环对他双手的钳制,却并没有解开对他灵力的封印。
他察觉到了,眉心微皱,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先动手穿起了衣服。
我本来蹲在他身前,见他起身整理腰带,便往旁边退了一步,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向他,冲他问道:“师父,你身上那些旧伤是怎么来的啊?”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才一边继续整理一边扔下一句:“以前留下的。”
好一句废话!
“疼吗?”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果然,他语气淡淡道:“不疼。”
“师父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喊疼啊?”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他最后理了理衣襟,又恢复成平日那般清冷稳重的模样,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叫疼有用吗,伤又不会好得更快。”
虽然知道他说得也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在我的认知中,一般受伤喊疼的目的不外乎两个,一是为了寻求他人的帮助,二是为了寻求他人的关心。
可如果知道无论怎样喊疼也不会引来任何人的帮助或关心,那是不是久而久之,便不会再对他人抱有期待,也就渐渐地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受着,自己忍着,就像我师父如今这个模样。
要是我能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你说什么?”他像是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注意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仰头看向他,认真而直白:“我是说,我要是能早点遇见师父你就好了,这样你喊疼我会听见”,想了想又改口道,“不对,有我在,我护着你,谁也别想欺负你。”
他面上没有什么反映,可我能感觉到他心绪的变化,但我说不上来那股浓烈的情绪叫什么,像是感动、欣喜、无奈,又好似夹杂着一些更加复杂难懂的情愫。
还没等我分辨清楚,他就走到了我面前,弯下腰,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语带笑意:“做徒弟做腻了,如今是想给我做师父了吗?”
说着又忍不住揶揄了我两句:“那你可得好好修行,以你现在的本事,怕还教不了我。”
我们虽一坐一站,但因他弯着身子,所以离得其实并不远,他眼底的笑意被我看得分明,只觉得那双平日里就十分好看的眼睛如今就跟盛满了星辰一般,亮得让我有些不敢直视。
“知道了~”我避开他的目光,觉得心跳得有些快,也不知是我自己的原因,还是受了我师父心绪变化的影响。
趁我愣神,他将手腕伸到了我面前:“替我解了。”
我糊里糊涂地施法收了禁灵环,等心中那股别样的情绪骤然消失时,我才反应过来,没了禁灵环,我岂不是再也感知不到我师父的心绪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