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了。”孟珂执鞭的手朝东北方指了指。

孟珂一说话，贴在他后背的云丛丛感觉到了微微的震动，心想，大人刚生了一场病，怎么还穿得这样少，“大人，你的袍子呢？”

孟珂想了想说：“那袍子普通得很，哪里值得你放在心里惦记。”

云丛丛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惦记袍子……”

“你和赵敏凤挺熟稔的。”孟珂突然问。

“诶？”云丛丛嘴巴张得老大，“才不是呢！大人您为何带着他出任务。他会鉴宝，可不会搜查啊！”

孟珂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声说：“府内银两不足。”

“银两不足？”云丛丛对关乎银子的事非常敏感，“怎么会不足呢？我在议事厅里看见了很多老百姓，孔捕头说人手不够，他们是从前住在炀山的山民，花银子请来的……不过就算是缺银子，这事和赵敏凤有什么关系？”

孟珂有点心虚地说：“上一回赵老板在府上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大人是说赵敏凤的爹？”

“嗯。”

“我记起来了，赵老板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家绝不会与来路不明的人做生意，也从不收来路不明的货，可打脸了！”

“自从赵敏凤入狱，赵老板就极力帮助京兆府破案，说是要将功补过。”孟珂说到这里云丛丛算是明白了，闹了半天赵敏凤带资进府，查案的人力物资花得都是赵敏凤老子的钱，怪不得赵敏凤那么嚣张……

“大人……京兆府那么穷的么！”

“放心，多养你一个还是够的。”孟珂玩笑道。

云丛丛见他心情不错，便旁敲侧击道：“大人，军队里的官员是不是拿很多俸禄啊？”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我听说……大人您从前在边塞待过，黑翎是战马，您身手也好，一定是个大将吧。”

孟珂突然自嘲地笑了，里面包含了许多的无奈与辛酸，“我去边塞时刚满十二岁，不过是军营里一个普通的士兵。”

“啊？那……那你在军营里待了多久啊？”

“整整十年。”孟珂云淡风轻地说。

云丛丛没想到孟珂对她的八卦有问必答，更加放肆地深挖她家大人的私事，“大人志在疆场？”

孟珂摇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父亲是为了历练我。”

“翰林大人真是严格，十年里，大人一次都没有回过家吗？”云丛丛觉得奇怪，第一次听说贵公子被扔到边塞历练。

第二十七章 大人叫我来巡山

“弱冠之年，回京待了一个月。”孟珂的语气突然沉了下去，云丛丛却并未发觉。

“那……大人您打过仗吗？杀过敌吗？”

孟珂哭笑不得，“你傻了吗？如今天下太平，哪有仗可打。”

“对！”云丛丛摸了摸鼻子，“三十年前今上即位，几十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国力强盛，自然没有敌人来犯。”云丛丛心想，那孟珂当兵岂不是当了个寂寞，纯粹磨炼意志、强身健体了。

“十七岁的时候，我在军中任文职，到了去年，父亲动用了一些关系，将我调职京城。”孟珂一五一十地说，毫不避讳。

孟珂这样直白坦然，反而倒让云丛丛不好意思起来，“大人的才干绝对是担得起少尹一职的。”居然让她挖出了孟珂走后门，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好奇害死猫啊！

孟珂不说话，云丛丛赶紧找补，“我还听说，大人您拒绝了点翰林，可是真事？”

“你到底打听了多少？”孟珂突然勒马。

“不是这样的！”云丛丛眼珠子转得飞快，“大人在民间人气太高，想不知道都难。”

“确有此事。”孟珂下了马，仰头望着云丛丛，伸手道：“下来吧。”

云丛丛借力下了马，孟珂的手真是无论何时都温温热热，握来着实舒服。孟珂对着黑翎吹了个口哨，黑翎通人性地跑到一棵大树下吃草去了。

这时候，赵敏凤那个烦人精骑着马赶来了，“大人，您这匹宝马可真是万里挑一啊！”还没来得及下马就开始拍马屁了，不知何时背后多了个包袱。

“我们不等其他人了，走。”孟珂说着朝山上走去。

“就我们三？”赵敏凤问出了云丛丛的疑惑。

“我们去五年前山崩地裂的地方。”

……

云丛丛和赵敏凤都沉默着跟着孟珂往山上走，脚下并没有凿砌上山的道路，十分难行，时常要跨过横倒在地上的树木亦或是顺着陡坡匍匐而上。在云丛丛眼中，入目都是枯木荒草，哪儿都长得差不多，看不到目的地在何处，可是孟珂却能在山林中游刃有余地穿梭前进。

“大人，您来过这里？”云丛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