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哑巴。”村长说，“好像也不识字，当初办理户籍的时候就画了个押，官爷见他又是哑巴又是瘸子，便没有为难他了。”

云丛丛和赵敏凤都很惊讶，“什么时候哑巴的？”

村长回答说：“一直都是啊，搬来的时候就是，没说过一句话。”

“怪不得！”云丛丛咬了咬嘴唇，分析道：“也许在凶手追杀他时，他很想呼救，可惜他说不出话来。”太惨了。

赵敏凤点点头，在屋里踱步，“凶手一定知道他不会说话……诶？云丛丛！快来看！”

云丛丛走到墙角，赵敏凤从一堆废铁中扒拉出一个铁锤子，上头赫然出现斑斑血迹。云丛丛赶紧凑过去细细查看，果然，墙角还能依稀看见一些飞溅的血液，“凶手进过这屋子，他拿锤子攻击死者，但死者有所防备，所以只是受了一点伤。死者带伤逃跑，凶手便一路追杀，直到草场……”

“这样就说得通了。”赵敏凤深以为然，“死者知道前两个案子是他做的，所以提防他，没有与他约见，凶手便找到了他家里。你看他家里乱七八糟，或许是要准备跑路了。”

“不是……不是狐仙掏心吗？”村长颤颤巍巍地说。

云丛丛十分认真地说：“当然不是了，村长，您要好好跟村民们说清楚，这个凶手啊，他一定是个人，而且是认识仇铁匠的。您让大家都好好回忆回忆，可见过他与什么人来往，尤其是身强力壮的男人。”

“是，是，老朽明白了。”

……

村长走后，赵敏凤笑道：“和村长说得有模有样的，你自个儿都吃不准吧。”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们真的见到了狐妖一样的怪物吧。”云丛丛说，“眼下流言蜚语是最让孟大人头疼的事，我们当然要帮忙辟谣了。”

“切，又是为了孟珂。”

“这是事实，你觉得这是狐仙干的吗？”云丛丛摊开双手，“明显是人为，那怪物如此厉害，要真想害铁匠的性命，还能让他跑出这个门？”

赵敏凤没有说话，反而蹲下身，摆弄着仇风那些放在床底的工具，云丛丛喊道：“喂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他的工具可真齐全。”赵敏凤抚着一个铁钩，“网、爪、钩……一应俱全啊。”

“你没听村长说么，他是个能工巧匠，还会打猎，这些东西应该是捕猎用的吧，捉只野鸡、猎个兔子。”云丛丛说。

“我是觉得这些东西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你看这钩子。”赵敏凤在铁钩的弯折上拧了拧，那铁钩的尖端中又冒出了一截来，尖锐锋利，又细又硬。云丛丛想伸手要摸却被赵敏凤拦住，“没准淬了毒。”

“中了毒的兔子还能吃吗？”

“你确定这个就是打猎用的？”

云丛丛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赵敏凤又拿起那张轻得不像话的网，“我觉得他不是一般的铁匠……这些工具过于精巧狡猾了，不像是普通铁匠能够拥有的。”

云丛丛思索道：“那……就当你说得对，先带回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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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妥当后，赵敏凤回去孟珂那边，云丛丛则往京兆府去，她到了室内脱下孟珂送的披风准备拿去烘干，摸了摸发现干爽得很，惊奇地想：晚上淋了那么久的雨，这也没过多久，居然都干了，果然是好东西！

云丛丛坐在孟珂的案几上翻阅资料，结果她眼皮越来越沉，脑袋越来越重，实在熬不住就趴在案几上睡着了。云丛丛梦见自己躺在孟珂的床上，抱着香香软软的枕头，正睡得香，突然出现一个银发红唇的妖女，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张牙舞爪地朝她扑了过来——要抢走她的枕头，云丛丛急眼了，这可是孟大人的枕头，岂能让这妖物染指。梦里的云丛丛勇猛异常，死死护住枕头，那妖女力气很大，云丛丛也不甘示弱，一人抓着枕头的一角展开了拉锯战，“妖怪！走开！我的！我的！”

“云丛丛！”孟珂伸手在云丛丛脑门上敲了个板栗，“放手！”抱着本书册死活不放，力气还贼大，抢都抢不下来。

云丛丛脑门上一疼从梦中惊醒，妖女不见了，云丛丛迷茫着双眼四处看，“枕头呢？我枕头呢？”

“啪！”孟珂将一卷厚厚的书册怼到了云丛丛的头上，“你清醒点！”

“啊——”云丛丛头上一沉，脖子处传来一阵酸痛，睡落枕了，“好疼啊……”

孟珂见她表情痛苦，还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慌忙矮下身子看她，“我、我没用力啊。”

“大人……”云丛丛吸了吸鼻子，清醒了，“我脖子睡僵了，不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