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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刻鲸舟(61)

作者:雨楼清歌 阅读记录

胡子亮仔细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道:“坏了,燕空梁把你打傻了。”

卓红却只喃喃道:“刚刚在梦里,那剑声比闪电还亮,我追着剑声跑了三百里路,三千里路,数不清的路……这剑声,我从前也听过的。”

胡子亮撇嘴道:“我都没跑过这么远的路……照你说的,你是听见剑声才醒的?”

卓红道:“应是如此,我也不知道。只是梦里觉得剑声熟悉,听着想哭。”说着站直了身姿,朝右边张望。

胡子亮顺着他目光一看,恍然道:“是了,你师父李舟吾就在那宅子里,刚才难道是他舞剑?咱们这就过去。”

卓红似是一惊,急忙摇头:“不,不,我不见他……我欠他一万七千多次。”

胡子亮皱眉道:“你倒会算数。”忽又听卓红道:“你听出来没,那剑声已没有了,方才还在风里一闪一闪的……”

胡子亮见他神色痴惘,不禁好奇:“我听不出来,我倒要瞧瞧去。”小心翼翼地蹑进刘宅,但见宅中除了两个仆人,却已无旁人。

胡子亮听两仆说,李舟吾刚从后院离去未久,却是有个眉心贴着花钿的美貌女子来找李舟吾,两人交谈几句,李舟吾便嘱托两仆说,自己要去城北的野茶林迎接几个朋友,倘若沈越回来,便让他前去城外相见。

胡子亮听后便打算去寻沈越,临走时又问:“刚才李舟吾有没有舞剑?”

两仆人都摇摇头,一人道:“李大侠好心得很,刚才正在后院帮我劈柴。”

胡子亮道:“古怪,古怪。”

这时又有两个汉子进了刘宅,说是受李大侠所托,来接常无改换个隐蔽处养伤。胡子亮瞧出两人的步法似是从前“金鹿寺”一派,也未阻拦;出了刘宅,回到卓红身旁,但见卓红双手摇晃,正在比比划划,脚下不时还蹦跳两下。胡子亮道:“别跳舞了,咱们去找沈越。”

卓红兀自比划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跟上胡子亮步伐,而后两人却在徐捕头家附近撞见了沈越。

沈越本是要赶去刘宅,听完道:“那我这就出城。”他知那野茶林多年前便没了茶树,早已杂草丛生,还有一处荒废的茶棚,再往北去,便是任秋那伙盗匪曾经窝聚的荒山。

胡子亮道:“我听刘家仆人的意思,李大侠似有什么重要之事要对你说。”

沈越点点头,两人继续北行,来到城边,身后远远传来一片惊呼叫嚷,回望去,紫影迅疾,接连撞过几处摊贩,愈发迫近。

沈越没想到郁轻尘竟仍能追来,也不知袁岫、卓红现在何处,忽听胡子亮道:“你出城去,我来挡她。”

胡子亮知道郁轻尘的“万殊一辙”与自己不相伯仲,但若自己再背着沈越,很快便会被她追上,说完便不理会沈越,发足冲向郁轻尘。

沈越不敢耽搁,转身猛奔,奔到城门口时略一回头,隐约望见胡子亮似扯住了郁轻尘一只衣袖,两人腾挪交错,拳脚翻飞,瞧不出谁占上风。

沈越冲出城来,眼前一旷,大口喘息几下,随即奔向西北边的野茶林;少顷再度回望,乍闻霹雳一声,惊雷当头,秋雨洒落,城门口显出一角紫衫。

沈越与郁轻尘遥遥对视一眼,扭头急奔,又奔出数十丈,料想郁轻尘必已追近了许多,也无暇回头,将内息运转到极致,脚下不断踩碎枯黄的秋草。

漫天的大雨稀疏不紧,纷纷悠悠笼罩了四野,便如冬日的落雪一般,沈越满眼萧条景色,心中空静了许多,不知不觉却运转上了那断剑上的内功图纹。

渐渐的仿佛身躯变得轻了,呼吸也愈发绵长轻微,迈腿时如被风推着,毫不费力,神思若有若无,忽而已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但觉这场雨似曾相识:

初遇师父张近那天,下没下过雨?初见李舟吾那日,后来是落了雪?初到秣城那日,是晴天还是雨天?种种模糊念头随着脚步飞闪而过,他才发觉这些事他已记不清了。似乎自始至终便只有同一场雨,从十三年前的越州过江越河而来,细细绵绵地掠过七年前的郓州,斜斜飘落在此刻的秣城,恍若万箭齐发。

仿佛不是郁轻尘,而是这场雨,多年来追着他,执拗地非要淋在他身上,让他东逃西躲,疲于奔命。

沈越身后十余丈外,郁轻尘目光惊讶,只觉前面这小子猛然间越跑越快,竟如领悟了什么新轻功似的,便也骤提内息,一瞬又追近了数丈。

与此同时,沈越蓦地心有所感,抹一把脸上雨水,抬眼望去:闪电在暗沉沉的天边时隐时现,前方一座破旧的茅草棚矗在雨中,棚下有五个人,或坐或立,或侧身倚着茅棚栏杆,姿态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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