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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久,他依然站在门口,因为雨水而贴身的衣物勾勒出的形状,很纤瘦,没有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子理应的那种健硕和活力。
穆子夜想到夏笙这辈子承担的那些莫须有的罪恶,心便狠狠的疼了起来。
刚出生就被母亲抛弃,父亲也去了,而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竟然也不赋予关爱,而是在别有用心的排挤下,把他扔到那个活死人的坟墓里去。
再相遇,就是不断地受伤,囚居逃离,害的他一无所有。
穆子夜握剑的手更用力了,骨节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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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么…”
夏笙忽然出了声,殿里荡起清亮的回音。
穆子夜在黑暗中起了身,缓缓走下高台,华服托过台阶,优雅而神秘。
仿佛受到鼓励,夏笙最后还是迈进高高的门槛,朝他越走越近。
近得隔了十几步,又有些发憷,停在那里。
他看见子夜面容清丽,锦服如云,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忽而意识到被雨淋透的狼狈,拘禁起来。
“见过追云了?”
穆子夜的声音从没这样低哑过。
夏笙无措的点点头,被雨打湿成缕的青丝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疲惫像是忽而倾泻的水,顺着裂缝不受控制的流淌了四处,穆子夜甚至觉得自己是安宁的,那种禁锢了多年的负担和温暖须臾间全部消失了。
人生无长物,而死不带去,贪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浅笑了,露出最美丽的弧度,轻声说:“你走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笑,是黑暗唯美而虚伪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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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夏笙怔在那里,因为太过震惊,而哽咽了喉咙。
是最后的判决吗?
那些或好或坏的回忆,那些或聪明或愚蠢的坚持,自己在这人世间仅仅留恋的这短暂迷人的幻梦,竟然要等于烟消云散。
爹说不好奇,不好奇…
一直铭刻于心,却在最幸福的时刻,抛到脑后。
是不是报应?
但这些被血迹和泪水铺满的秘密,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让毫不知情的自己承担后果?
爹,娘,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不过是自己从小听到大的传说罢了。
而穆子夜,穆子夜,穆子夜…
“你走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句话好像就没有停止回放,针扎似的刺得他全身冷汗。
夏笙湿透了的恐惧与迷惘,渐渐被愤怒和绝望所取代。
回过神来,没有半丝迟疑,他转身就往殿门走去,似乎也只有离开的痛快感觉,才让他不至于乏力到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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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往往是那些一念之差的事情,左右了我们的人生轨迹。
此后穆子夜曾无数次的想起,如果那时,就眼睁睁的看着夏笙离开了,余生又会怎样。
那必将是了无生气的沼泽,静籁至死的深渊,无止无休的思念和悔恨,将成为他朝夕相对的伤疤,是最最可悲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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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分明的美曈倒映出夏笙的背影,渐行渐远。
穆子夜强迫自己别过头去,手却松了力,长剑掉落在地,清鸣震震回荡不休。
夏笙惊在了那里,几乎是同时,穆子夜没用思想也没有准备的忽而大步向前,猛然拉住他的手臂。
下一刻,他紧紧拥抱住了他。
夏笙的身体湿淋淋冷冰冰,却成了世间最温暖的抚慰,穆子夜搂得越发用力,再也舍不得松开。
不安,失落,纠结,痛苦…随着本能像流沙似的脱落指尖。
心里面,全是随着回忆奔涌而出的不管不顾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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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放开我!”
小韩被抱的懵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使劲推搡着穆子夜,然而他没想到穆子夜竟然连分毫都不松,甚至变本加厉,和他脸庞贴着脸庞,温热得过分。
“我让你放开!”
这场拥抱马上变成了拼死拼活的挣扎,夏笙一口气憋得难受至极,心里又烦乱,开始连打带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