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399)
因为跨过了长久以来的思想束缚,君不封积年累月的情意一夕爆发,面对她总是过于容易情动,但容易情动的背后,反而会招致肾气不足。解萦让他保持着亢奋的状态,却不让他轻易泄身,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君不封如今已经很习惯解萦的控制,他被爱人握在手里,被他的小姑娘理所应当地使用,这点认知让他的心情愈发平静,也逐渐品察出一股难言的欣悦。解萦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们之间这点情感流向的变化,特意抬起头来,同他细细接吻。
一吻过后,女孩双眸湛亮,他以为这会是休憩的讯号,她却顺着他的锁骨往下咬,她吻他的胸膛,他的腰腹,最终轻轻含住了他。
解萦含混不清地咕哝道:“现在我知道,大哥想让我对你做什么了,那,你呢。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的手指拂过他身上纵横的血痕,疼得他不住颤抖。血痕与男人往日的伤疤交叠,彰显荣耀之余,更突出一股不动声色的性感,而性感中心的男人无知无觉。
“我……”
行为先于理智,做出了他的回答。
平心而论,与她和大哥在那如梦似幻的几个月里的云雨相比,之后的情事,男人对她,多少带着几分强硬。
而这些强硬,也并非来自君不封本人的癖好,更像是一种应对她的本能。
解萦能够察觉,君不封自身的癖好,是温柔照拂,是款款以待。
但他的伴侣,偏偏是她。
唯有极致的虐待,才能体味极致的占有,而他也只能以极致的使用,回报以她极致的臣服。
她喜欢自己无从抑制的暴戾,也享受他被她引导的不加节制的粗暴。
占有不是单方面的侵占,而是双方下意识地碾压。
她看着他身上的红痕,汗水滑落,勾起些微的疼痛,他的眉头因此微皱,她在狂风骤雨中吻他,但这并未为她招致丝毫疼惜,反而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暴戾。她被他毫不留情地扳过身体,断断续续的求饶都被尽数吞没在无声的嚎叫里。
他的狂暴里带着恨,他怎么可能不会恨呢?
她羞辱他,折磨他,玩弄他的感情,操控他的人生。他的一生终于只能绕着她转了,她却要挥挥衣袖,毫无留恋地离开他。
他当然恨,爱与恨本就是天平的两端。他有多爱她,也就有多恨她。
而现在,她被他操弄成了某种无害而危险的兽物,她被猎人捏紧了命门,毫无怜悯地把玩,渐渐沉堕成一团毫无威胁的软肉,她已经嚎到精疲力竭,却依然只会贪婪地缠紧他,片刻不舍得松懈。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郑重宣告了自己的投降。她不再头破血流地乞怜,不再趾高气昂地支配,她沉浸在这样有些低贱的摆布里,迫不及待地献上她总是一再被忽略的小小真心。
她由衷喜欢大哥对她的把玩。
第161章 故知(一)
成亲之后的日子似乎很不禁过,两个人终日如胶似漆,不知不觉就晃荡到了冬天。
解萦是在二十三岁生辰当天,收到燕云的来信的。
这段时间,解萦的漫漫解毒路毫无进展。新婚夫妇好得蜜里调油,晏宁却在一旁吐苦水,忧心几个月后的光景。待蛊虫的生命耗尽,解萦很快就会油尽灯枯,这个结局俨然不可逆转。也正因如此,解萦才比此前的任何一段时间都要活的用力。在君不封的热情感召下,解萦稍微对尘世多出了些许留恋,不再抗拒救治。但她和晏宁也都心知肚明,他们对这种蛊毒的研究,只能到此为止了。
晏宁曾旁敲侧击地问她,此前她为君不封医治蛊毒,想来身后定有高人引导,为何这一回不去请教对方?
对此,解萦只是沉默地望向一边,神色怅惘。
就算还有燕云的音信,解萦也不见得会去联系对方。哪怕与大哥重修旧好,结为夫妇,她的所作所为依然是颗狰狞多刺的钉,鲜血淋漓地钉在大哥身上。唯有在自己毒发,疼到痛不欲生的间隙,解萦才感觉自己神灵听到了自己的告解,给了她短暂的豁免。一个人永远没办法真正体会另一个人的一生,她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尽可能贴近那时他的痛苦,完成一场只有她一人知晓的复仇。内心深处,解萦深感罪孽深重,也始终不认为自己该被赦免。又何谈她与燕云早已失散,莫说是自己的生死,她连对方的安危都无从确定,就是想去联系,也无从下手。
燕云在信中告诉她,她会在五日后来巴陵做客。
解萦给君不封念完信后,抱着他小小地哭了一场。思念版图的最后一角尘埃落定,在意的人各归其位,她从此可以心无挂念,一心凝望几个月后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