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实体的它，竟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濒临瓦解的“痛苦”。

它尖声嘶鸣，哀求我呼唤太医，喊最好的大夫。

我抬手, 用染血的指腹拭去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 对着虚空轻声道:

[系统MN741，你看……我的任务都完成了呐!我嫁给他, 帮助他成为郡王，再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的青梅竹马, 又帮助他风风光光娶到了菱香。]

我歪着头, 仿佛陷入某种天真而残忍的迷思, 喃喃低语:[你说……他爱我，所以我回不了家。可现在他就要死了呀, 死人……怎么还会有爱呢?系统你看, 我是不是好棒棒?我可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呢!]

说罢, 我竟如孩童般, 模仿小海豹的姿态, 为自己鼓掌。

[疯子, 你这个疯子!]系统崩溃了。

此刻它不顾一切地将残存能量疯狂输入虞桑乾体内, 惊恐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它再也无法理解女性。

它终于明白了那股一直萦绕的不安源于何处——

是宿主-一疯了。

我低头一看, 发出惊奇的声音:[呀!你还活着呢?啧啧，系统可真历害，这都能续命。]

之后，无所谓的耸耸肩，往定的结局，早晚的事。

我挪动身子，正对着气息奄奄的虞桑乾，单手托腮，静静地“欣赏”着系统和虞桑乾的垂死挣扎。

虞桑乾喉咙里不断发出破碎的嗬嗬声，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生命在流逝。

[宿主，我求求你!叫太医!叫太医!你救救男主，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一一]

系统几近癲狂:[只要你拿出最后的空白承诺唤首席太医来医治，加上我的能量男主就能活。]

[求求你-一宿主!你救救他--]

我没有理会脑海中刺耳的哀鸣，只是凑近虞桑乾，用轻柔得像是在哄孩童入睡的语调开口:

[八郎，你想听个故事吗?]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不待他回应，我便自顾自地开始了讲故事。

在死寂的血腥气中，我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在我的家乡—华夏，古时曾有一位将来会位高权重的大臣，他与发妻青梅竹马，是表兄妹的关系。长大后他娶了表妹，夫妻恩爱有佳。]

我伸出手，轻柔地拭去虞桑乾额角的冷汗，仿佛在呵护一件珍宝，语气却平静得可怕：

[然而，情之一字，岂能预料。这位大臣有一天，居然看上了自己岳父的一个侍妾。自此，他宠妾灭妻，纵容那侍妾在府中横行，甚至……协助她，将曾经深爱的元配妻子，做成了人彘。]

第37章

37

言未毕, 我俯身靠近他惊骇的双眼，声音骤然转低：

[八郎，听了这个故事, 你有何感想？你是不是还在想, 至少没有把我这个原配也做成人彘, 至少我还‘完好无损’地活着，对吗？！]

看着他因窒息和震惊而扭曲的面容。

我忽又绽开一个带着疯意的甜美笑容，道：[八郎，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思及那事，我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像在忏悔：[其实……麟儿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一道惊雷砸在了本就垂危的躯体上。

虞桑乾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 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 指甲几乎嵌进我的皮肉。

我却温柔地覆上他痉挛的手背，一字一句, 将一桩残酷的真相死死钉入他的心脏：

[一年前，我偶感烦闷前往花园散心, 不料听闻假山后有异响, 悄悄一看, 竟撞见你的好菱香与一伟岸的男子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我细瞧那男子的容貌, 竟与你有三分相像。回房想了许久才记起, 此人正是你的五哥！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你身受重伤为我所救后, 是你的好五哥, ‘不辞辛劳’地照顾她, 体贴她, 甚至……帮她做了不少腌臜事呢！]

说着, 我庆幸般地拍了拍胸脯, 语气骄傲得像邀功的孩子：

[我可太棒了！多亏了司马管家的神通广大，才帮我查清了这些陈年旧事，否则我怎么都不信，'心地善良'的菱香妹妹，竟会做出如此对不起王爷你的事情。想想当初，你被锦衣卫追捕，王府险些倾覆，不就是为了替她‘平反’，救她于‘水火’？还为了她，不惜杀害了那个无辜的傅玲珑！]

我面带怜悯，指尖轻轻拂过他散乱的鬓发，继续道：

[这套说辞，你是否觉得耳熟？不久前，菱香的丫鬟春草，不也是‘在去取食途中，偶闻假山后有异响，悄悄一看，撞见我的好丫鬟小秋在与野男人苟合’吗？]

[其实那假山后的男女，哪里是小秋？分明是你的好菱香和好五哥！为了掩盖事实，他们打算屈打成招，差点将小秋活活打死！]

[你可知我有多恨，你是否有疑惑我为何不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