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先婚后爱了(35)
宋司韫翻身下马,摸着箭羽,头颅微垂,软声道:“大哥哥,小女与您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呢?”
说着,她又仰头,满是天真:“你们是要钱吗?我家很有钱的,放了我好不好?”
“哥哥倒是想,”领头的黑衣人嘿嘿一笑,语气陡变:“可谁让主子发话了,目击者,皆死。”
“哥哥倒是想饶你一命,可今日若你不死,死的可就是哥哥了。”健壮男人以刀作镜捋了本不存在的碎发,扭头夹着声向她抛媚眼:“哥哥的命,总比你重要不是?”
随着话音落下,一阵劲风打在脸上。痛呼过后,黑红的羽箭落地,银铁之处,赫然一个红白圆球。
宋司韫冷笑掀唇,看着健壮男人右眼血淋淋的大窟窿,颇为可惜:“哎呀,射偏了。这一箭,本是要你命的。”
说话间,手中弓箭已拉至满月,她单眯着眼,如点兵般在众人身上划过,语气森森:“谁敢动,本小姐便一箭送他上西天。”
闻言,对面那群人极默契地看向地上箭羽,手紧了紧,却不敢乱动。
宋司韫勾唇,手中警惕不散,脚下小心地往侧边移。她从不想死,此举,也只是寻条能跑的
生路罢了。
毕竟他们迟早会意识到——
她一次只有一只箭,可他们却有五个人。
“怕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刚被摘了眼的健壮男人,他咬着牙,手中大刀阵阵,怨恨至极:“大哥顶在前面,兄弟们尽管上,否则回去…也是死。”
一句话,将渐好的局面打破,那群黑衣人也反应过来,群拥而上。
手中的箭射出去,还来不及拉弓,人便到了跟前。抬弓抵挡,步步后退。
忽地,身后一跌,巨大的落空感袭来,宋司韫只来得及看一眼,整个人便不受控的往后跌。
再没了方才冷静,手在空中乱抓,祈求天降神兵,赐一根救命稻草。
许是她命不该绝,又许是苍天有眼,总之,神兵天降了。
惊喜抬眸,竟是顾砚舟。
手下又紧了紧,急声道:“千万别放手啊顾砚舟,本小姐花容月貌年华正好,还不想死啊!”
“更何况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还没有猎到要送姐姐的鹿皮,还没有给爹娘养老送终,还没有见到景竹望卿长大、成家立业……”
“最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心爱之人,我死而有憾!”
“大憾!”宋司韫望着他,忽略被吓到要跳出来的心脏,定声重复。
“闭嘴。”上首沉默许久的人终于开了口,可下一瞬,就是一口血撒下来。
喷了她满脸。
宋司韫吓了一跳,苦着眉挣扎许久才道:“算了,你还是自己逃命去吧。一个人死在这无名之地已经够亏了,总不好再白搭你一个。”
她瘪着嘴,生无可恋地絮叨:“但顾砚舟,你回去时记得猎只兔子送给望卿,还要猎只鹿,做两个手炉套子,阿姐和荞荞……”
宋司韫想了想,换了一个他更熟悉的称呼:“也就是礼部尚书云家大小姐,她们一人一个;剩下的料子给望卿和景竹一人做一个鹿皮靴,他们年纪不大,脚小,料子应该够。还有我父母,你得为他们养老送终。”
鼓着眼瞪他,末了又呲着牙威胁:“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死后,你得为我守孝三年全我父母心意后才能续弦,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宋司韫,”顾砚舟唤她,强忍着喉间翻涌,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还有……”
他顿了顿,换口气又道:“若有面镜子,你就当知晓,如今你这模样与厉鬼无异。”
“顾砚舟!”宋司韫大怒,刚要骂他,却见他顺着风就飘了下来,如秋扫落叶般,毫无征兆。
心中怒意一滞,竟涌上无数惶恐惊骇,她想拉住他,想救他,想攀附点什么。
可一只手将山壁扫遍,除却枝丫断裂皮肉翻飞,便是无尽的下坠。
忽地,手心一暖,是顾砚舟抓住了她。
他看着她,眉眼春风醉人。他说:“阿韫,阴曹地府里,记得为我守孝。”
他揽着她,两人一同下坠。
“才不要!”宋司韫哭红了眼,手依旧抓向身侧的山壁。她想着,万一呢?
“我们不会死!我们会一起活着!一起活着……”
她哭花了眼,只一直重复“一起活着”,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起活着,更不知道一起活着出去后,要做什么。
但此刻,她就是想一起活着。
耳边风声猎猎,如利刃刮在耳畔面颊怕;可这些,都不及指尖痛。那痛似是长了脚般,直往心底钻。
疼得她呼吸都不畅。
突然,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