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先婚后爱了(99)
身下人静默许久,只觉一阵颤动,她还未抬头,耳边便传来男人爽朗的大笑。
脑中几转,宋司韫此时才反应过来。陡然偏头看向身后,空无一物。再低头,匕首已入靴边刀鞘。闭眼深吸几口气,再睁眼便是一记猛拳锤在他胸口,压着怒:“顾砚舟!”
男人笑声更大,直到姑娘挣着要起身,他才收了笑,推着她肩膀让她扬头,“你看天上。”
只一眼,便再移不开。
姑娘软了胳膊,如他一般仰面躺下,望着满天星河。
星河铺展,无边无际,偏林中枝叶繁茂,层层叠叠,生生将这美景折了七分。
不尽兴地蹙了眉,左右瞟了瞟,仍有遮挡。宋司韫默了默,转头道:“我们——”
刚开口,便顿住。
瞠目半晌,嘴边的话忘了个干净,张张嘴,似逃般移开目光,一骨碌坐了起来。
“怎么了?”偏那人无知无觉,只跟着她起身,眼睛仍似方才那般,定定地,一寸不移。
宋司韫只觉脸颊发烫,整个人浑身不自在,脑子也似浆糊般,半晌才忆起方才要说的话,堪堪开口:“我们、我们去更高的地方吧,这被挡住了。”
“好。”男人说着便起身,左右看了看,最终定在了一棵树上,“去那儿?”
宋司韫压根没敢抬眼,直到身子一轻,万物在眼底紧缩时她才反应过来——
上天了……
方才惶恐不自在皆被惊惧取代,本虚虚搭着的手陡然收紧,抱紧男人劲腰,声音都跟着打哆嗦:“你要去哪儿啊!”
听着像要被吓哭了。
顾砚舟脚尖点了树干借力,将人又揽紧了些,温声宽慰:“就快到了。”
说了等于白说,宋司韫闭着眼,直到脚底落了实才小心露了条缝儿,虚虚低眼。下一瞬又陡然抬头,脖子抻得笔直,一双眸子定定望天,半点不敢低。
她这僵硬模样,与这树干也差不了多少。顾砚舟被他逗笑,自己坐了下来,还热络地招呼她也坐。
余光瞥了眼无半分多余的枝丫,她抿了抿唇,看了眼靠的舒适的人却还一脸诚恳的人,有些失语,半晌只干巴巴婉拒:“不了,我还是站着吧。”说着还抬手扶了扶一旁树干。
阴影自头顶划过,顾砚舟掀眸看了一眼,懒懒屈腿,后仰着靠在树干,无所谓地淡“哦”一声。
真真是半分风度也没。
宋司韫垂眸剜他一眼,不小心瞥见万丈之下的地面,当即小腿打颤,扶着树干的手又紧了几分,膝盖也不自觉压。一时没忍住,又狠狠剜了闭目养神的某人一眼。
还未抬眼,耳边便涌出一声低笑,尚未瞧见是何人,只觉面团般的腿不知被什么一勾,弯了个彻底,整个人也不受控地往前栽。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她本该害怕的,可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月悬崖摔多了,失重感涌上的那一刻,心中反倒宁静许多,甚至连声“啊”都懒得喊。
“咦?”耳畔涌来一声讶叹,熟悉的男人气息萦绕在鼻尖,她未回头,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抬头赏月。
笑话,难得的人肉垫子,不坐白不坐。
她想得好,可身下却不是个安分的,非要探个究竟。
“怎的不说话?在想什么?”男人身体前倾,贴在她颈旁,摩挲低问,揽着她的手也从单手变成了双手。
宋司韫没理他,只偏头望月。
那人偏不依不饶,只追着她问:“阿韫,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渐渐地,颈间痒意更甚,男人视线落在她脖颈散落的马尾上,努了下巴,好玩地想替她往后放。一下一下,直到怀中人捱不住抬肩拱他时,他才止了小动作,含着笑恳求:“阿韫,告诉我吧。”
他压了声,带着几分蛊惑:“你在京中的顾忌,究竟是谁。”
极平常的一句话,甚至带着关切,可话中藏不住的冷意却让她打了个激灵。
宋司韫僵硬转头,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木着脸若无其事地移开。
半晌仍觉身后目光灼灼,她转身强硬地掰过男人的脸,屈指捻着他眼皮望天,“赏月。”
“此处无遮无挡,是个赏月的好地方。更何况来都来了,别浪费。”
宋司韫转身望天,星河璀璨,耀目擢人,忽地,一道流光划过。再顾不得身旁人,忙自顾自双手合十。
待她睁眼,瞧见的便是男人茫然的眼神,瞧着空中尚有流彩,她拽着他的手,急声催促:“快,快许愿,这可是流星,百年难得一见,许愿可灵了。”
话音方落,再瞧,便是流星尾都看不见了。
垂眸看着此时才反应过来的男人,宋司韫撇撇嘴,失落地甩了手,“算了,已经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