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鱼骗婚后[GB](64)
这坐的位置可不太妙啊……
虞秋像是屁股被扎了一下,要从季晩怀里直接起跳。
“慢点,别摔了。”
季晩双手揽着他站好了,又抬手摸了一下人鱼的额头:“好像还有一点热。”
虞秋立刻摆手,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已经不热了,我看看手环,嗯,信息素也挺稳定的。”
他们俩的体质都不能轻易注射普通的抑制剂,只用抑制贴和一些降温的药物就够了。
季晩打了个电话联系了一下学校里面的人,外面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但安全起见,可以再晚个半小时出去。
虞秋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撒撒娇在季晩怀里再待一会儿了,但又纠结再待下去,会不会出现什么尴尬的场面。
忽然,季晩问他:
“要不要在场馆里面参观一会儿?我的毕业作也在这。”
虞秋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季晩的新作品了。
很久很久以前,当他第一次决定要来到陆地上的时候,其实爷爷和姐姐哥哥们都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季晩。
如果只是被救了一命,那还有很多可以报恩的方法,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来找她呢?答案很简单。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很多人看过季晩的画,但作为一条鱼,他当年见过这个人作画的样子。
从只会画简单的石头树木沙滩海浪,到这个天地间,所有你能想象的情感与色彩,都能被那双手绘到纸上。
她就像一个神明,从零开始创造了一个属于她想象中的世界,而当长久的注视着这样一个绚烂的灵魂——
当你真正看见了她,那就是你爱上她的开始。
那时候的季晚,无疑是很热爱绘画的,而一直注视着她的那条鱼,或许在那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同样的情绪。
虞秋突然就有些近乡情怯起来,上一次看到季晩的画还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开学,在季晩学妹的手机里看到的季晩上一学期期末作业的照片。
他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好啊好啊,不过现在就可以看吗,你不是还要再画一两个月?”
季晩点头嗯了一声:“在进行收尾工作,画布框架和画面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离开那间角落里的安置房,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进入了一个异常开阔的空间。
这间场馆不愧是耗费巨资的特殊建筑,比起画画用的工作室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展示厅。
季晩放置画作的位置在角落,因为她那幅画实在是太大了,占的位置也不止一点半点。
宽幅十几米的巨型画作旁摆了梯子,上面还罩了一层薄薄的布料,场馆并非是季
晩一人使用,为了保密和安全,所以她不在的时候日常都会笼罩一层遮盖物。
虞秋安静地往那个方向走,能听到空旷空间里传来自己的脚步声,他甚至有些紧张。
而季晩却没有他这种害怕惊扰了什么的心情,走过去掀起画布上那层遮盖,往外一扯。
徐徐落下的白色轻纱,像是一口吐出的云气,展露出那后面压抑又狂乱的一幅画面。
黑白灰色调下,是无数栋挤压在一起的狰狞建筑,甲壳,骸骨,枯败的植物,拱卫着它们。腐烂的鱼,缠绕的线和破烂的沉船,是它脚底垃圾山般的沉淀物。
一座矛盾凌乱,充斥着垃圾的水下城池。
“海底遗迹?”
但虞秋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更出名的称谓。
季晩先一步说了出来:“沉没的亚特兰蒂斯,遗骸版。”最后三个字很轻,甚至带着点笑意。
像是在自我嘲讽。
可虞秋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很少有人没有见过季晩当年成名的那幅出道画。
一副以华丽色彩,冲进无数人视野的巨型画作。
那幅画的名字叫《亚特兰蒂斯之梦》。
以惊人的细腻笔触,勾勒出了亚特兰蒂斯那座城市在季晩想象中鲜活过的样子,仿佛一个路过的人类灵魂做了一场梦,深入了幻想种们当年生活过的繁华城池。
那里流淌着蜜与酒,那里被气泡隔绝,环绕着无数彩色的水下植物,那里担得起幻想这个名讳,是一座被黄金与宝石,被珍珠与贝壳环绕的城邦。
在幻想种与人类产生交集的千年以前,那座沉没的城邦,是幻想种族曾经的圣城,但圣城早已破败不堪,只留下一身尸骸,却被当年年仅十几岁的季晩重现出了繁华的帝国样貌。
如今重画亚特兰蒂斯,季晩的技法和能力早就再上了几个台阶,绘画能力比以前更强了,但她却不愿意再为那座城市点上一点色彩,而是画出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早就被遗忘,被遗弃的亚特兰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