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寂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甚至比面对伪神时更加凝重，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了一个充满忌惮的名称：

“虚空暗影……巡天镜卫背后的……真正主宰……”

叶雨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她从那模糊的轮廓和猩红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并非伪神那种贪婪的掠夺者，而是更加本质、更加无可抗拒的……“终结”本身！是守夜一族古老记载中，一切世界最终需要面对的“大寂灭”的源头！巡天镜卫，不过是其麾下负责“清理”前期障碍的爪牙！

那猩红的目光锁定叶雨，一道冰冷、混乱、仿佛由无数世界临终哀嚎凝聚而成的意念，直接冲击着她的灵魂：

“混沌……种子……归源……之力……阻碍……寂灭……清除……”

它感受到了叶雨身上那源于混沌、可演化万物亦可令万物归源的力量，这种力量，恰恰是它推行“大寂灭”、令一切重归绝对虚无的最大障碍之一！

“原来……巡天镜卫清除‘混沌污染’，是为了给你的‘寂灭’铺路……”叶雨瞬间明悟了一切的关键。她强忍着那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冻结、撕裂的混乱意念冲击，挣扎着站直身体，万象归源萝的力量再次被她强行激发，虽然微弱，却顽强地抵抗着那“终结”意境的侵蚀。

“想要清除我？”叶雨擦去嘴角因意念冲击而溢出的鲜血，眼中燃烧起不屈的火焰，“那就来吧！看看是你的‘寂灭’吞噬一切，还是我的‘归源’，为你这虚无送上终末！”

她知道，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最终的神战！无关私仇，无关信仰，而是两种对立宇宙法则、两种存在意义的碰撞！

那模糊的“虚空暗影”似乎被叶雨的挑衅所激怒，那两点猩红光芒骤然炽盛！一只完全由扭曲阴影构成的、仿佛能覆盖整个秘境的巨掌，缓缓地从那片绝对黑暗中探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朝着叶雨（以及她所代表的混沌归源法则）缓缓压来！巨掌所过之处，源眼秘境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那些奔腾的能量流直接化为最基础的虚无！

这是法则层面的碾压！是“存在”与“非存在”的直接对抗！

“吼——！”

就在这绝望之际，凌寂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叶雨推向后方，自身则完全解放了永夜寂灭龙的全部力量！甚至，他燃烧了龙魂本源，引动了血脉深处最古老的印记！

他的身躯在光芒中扭曲、膨胀，竟是强行在这秘境之中，显化出了近乎完整的永夜寂灭龙真身！一条庞大无比、通体覆盖着幽暗龙鳞、双眸如同冰冷星辰的黑色巨龙，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携带着焚尽一切的龙炎与吞噬光明的永夜，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只碾压而来的阴影巨掌！

“凌寂！不要！”叶雨失声惊呼，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轰————————！！！！！”

永夜寂灭龙与阴影巨掌悍然相撞！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爆炸发生了！那是规则与规则的碰撞，是两种终极力量的正面交锋！

刺目的光芒与极致的黑暗同时爆发，吞噬了一切视线与感知！

整个源眼秘境在这撞击的核心处，开始发生大规模的崩解！能量乱流彻底失控，空间结构土崩瓦解！

叶雨只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毁灭冲击迎面而来，她拼尽最后的力量凝聚混沌屏障，却如同海啸中的沙堡般瞬间破碎！剧烈的痛楚传来，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被那毁灭性的能量洪流狠狠抛飞出去，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她仿佛看到了那阴影巨掌在永夜寂灭龙的决死冲击下，微微顿了一顿，甚至边缘处有少许阴影被龙炎与寂灭之力湮灭。同时，她也仿佛听到了那“虚空暗影”发出一声带着一丝意外与恼怒的冷哼，那猩红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那模糊的轮廓与巨掌，连同那片绝对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它的降临，受到了某种限制，或者……凌寂的决死一击，确实起到了些许阻挡的作用。

然而，代价是……

源眼秘境在哀鸣中彻底崩溃。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叶雨最后的意识。

真正的神战，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爆发，又戛然而止。

而结局，悬而未决。

第121章 生死一线间

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虚无中沉浮。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叶雨仿佛化作了一粒尘埃，飘荡在万物终结之后的绝对寂无之中。唯有灵魂深处传来的、如同被寸寸碾碎般的剧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与冰冷，提醒着她尚存一丝微弱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