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旁边一直没有回应，她才转头，结果就看见女生坐在原地发呆。

“瓷瓷？你怎么了？听见我说话了吗？”

央瓷瓷连忙回过神。

她眼帘轻轻颤抖，低下头整理玩具，但动作和语气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和无措。

“……真的假的，裴言川不是在国外吗？于思姐是不是认错了？说不定是……”

想起昨晚那通电话，她的声音陡然停住，瞳孔微缩。

于菁倒是不在意真假，“反正我们可以去看看，到时候就知道真假了，走吗？”

央瓷瓷沉默片刻，慢慢抬起头。

“走。”

直到上车，于菁才发觉央瓷瓷的情绪并不高。

见女生一直看着窗外出神，她转头问道：“你怎么了？你之前不是也想见裴氏的总裁吗？怎么感觉你现在又没什么兴趣了？”

央瓷瓷一愣，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很想见。”

她只是突然有点害怕了。

又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正常’的裴言川。

如果裴言川真的回来了，那昨天那通电话应该就是他。

可以看出来，裴言川现在有了正常的生活，甚至会养宠物。

他的生活，不再是围绕她，而是有了更多的选择。所以有可能，他更喜欢这种生活。

央瓷瓷深吸一口气，慢慢捂住脸，悄然遮住发酸的眼睛。

不该这样的，她应该给自己爱人更多的信任。

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如果这只金毛的主人不是她呢？

裴言川根本不认识她，也不记得她，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来的，他只是为了那只狗加她的。

多疑的猜测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刺入央瓷瓷的心里，甚至冲淡了那种重逢的喜悦。

主系统说的是对的，她根本没有自信面对正常的裴言川。

她其实就希望裴言川只喜欢自己。

央瓷瓷平复内心的情绪，重新拿起手机，打开聊天框，给那个纯黑的头像发消息。

【不好意思，先生，昨天忘记给您自我介绍了，我是央瓷瓷。】

对面状态瞬间变为‘正在输入中’。

片刻后，男人发来一条客套的回复。

【好的央小姐，我是裴言川。】

看见这个名字，央瓷瓷眸光一颤，连忙熄灭屏幕。

她抿紧唇握紧手机，手心止不住冒汗。

于菁注意到她异常：“怎么了？”

央瓷瓷缓慢摇头，弯眸轻声道：“没事，可能有点晕车。”

只是他们来晚了，等到达精神病院，于思已经开始工作了，还让他们不要去打扰别人裴总工作。

无法看见帅哥，于菁还是有点失望的，但很快又调整好心情。

反正也不是非见不可。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于思姐说她把钥匙放在三楼护士站了，我去拿一下，然后我们坐车上休息。”

“好。”

见于菁进入大楼，央瓷瓷站在院子里，视线在周围看了一圈。

挑了石凳休息，她郁闷靠在椅背上，重新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上面还显示着男人发来的那条消息。

好吧，真的是裴言川。

但是现在没有刺激，她该怎么让裴言川恢复记忆？

以前都是这男人自己恢复记忆。

她叹口气，正想放下手机，结果一条信息又传来。

于菁：【瓷瓷，(*)我感觉这里面好压抑啊。有些病人面无表情看着我，而且还总是凑过来。(_)】

央瓷瓷：“……”

【(^_^)/(T_T)我来找你，钥匙拿到了吗？】

【还没有，快到了。】

央瓷瓷抿抿唇，收起手机起身走向大楼。

一进入大门，一股说不上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消毒水的味道，又混杂着苦涩的药味。

她左右看了看，寻找楼梯上去。

这边确实和于菁说的一样，有很多病人在外面，楼梯上也站了很多人。

央瓷瓷刚踏上去，几个穿着蓝色条纹病服的人瞬间朝她看过来。

他们脸上面无表情，眼窝凹陷下去，黑眼圈很重，长久未接触阳光的皮肤苍白。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这边，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

央瓷瓷脸色一僵，脚步微顿，理解了于菁说的害怕是什么意思。

任谁被这样盯着，都会觉得害怕。

她放缓呼吸，连忙低下头，尽量和他们有眼神接触，身体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上楼。

快到三楼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下，她停住脚步打开一看。

于菁：【呜呼我拿到钥匙啦！你现在在哪里呀。】

【我在楼梯上。】

刚回完消息，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央瓷瓷下意识抬起头，却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

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瞪着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