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我命不久矣+番外(154)
错过了最佳时机,再反驳或者挣脱看起来就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做了这么多年王爷,即便总被人看轻,却还有骨子里的高傲,而那点高傲此时都用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上,甚至没注意到现在这个动作有多么危险。
这点危险并不危及生命,而是来自身下的人。
荀还是向来对自己很了解,他不可否认在最开始见着谢玉绥时确实因着他跟老王爷过于相似的脸才被吸引,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瞬,毕竟他跟老王爷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只能记得一个大致的模样,那时候他才几岁,二十年下来即便当时记得再清也都忘了。
一如话本子里所说的,有时候让人心动的未必是威胁生命之际,对方奋起挡箭的动作,很有可能只是一个逆着阳光的回眸。
荀还是知道,自己对谢玉绥的好感建立在老王爷之上,下意识放松了警惕,当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以后,再想去亲近一个人就太简单了,至于从何时心动已经记不清了。
感情说到底是一笔糊涂账,追溯再远也很难算得清,但是另一笔账还是算得清的,荀还是原本引谢玉绥来东都不只是想要邾国出兵以致内外消耗这么简单,当年若单单只是一个邾国,如何能让谢炤元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地步。
荀还是想的从来都不是邾国一个国家,他想要邾国和祁国一起死。
这话他不会对谢玉绥说,事实上他原本将谢玉绥引到东都前,原计划里谢玉绥会有一个和谢炤元一样的死法,然而事到临头计划还是更改了,所以他选择和太子合作,也有了那一次跟太子的交谈。
如今他的计划里又多了一条,要将谢玉绥从其中摘出去,不单单出于自己的情感,也是因着谢炤元——起初他曾以为谢玉绥是个狼心狗肺之人,明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一场阴谋,明知道祁国王座上坐的那个人是杀父仇人,却还能安然地做着他的王爷。
直到那次在东都城外遇刺,荀还是刻意将刺客留给了谢玉绥处置,虽说那次处置荀还是没有过问,但在东都城下相当于天枢阁家门口,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自然也就知晓了谢玉绥所问之事。
哪里来什么纯良王爷,不过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刺客被折磨的没了个人样,颠三倒四没说出太多有用的话,谢玉绥虽说没有主动问问题,但是荀还是看时看出了谢玉绥想要知道的事情——谢玉绥之所以着急要谢炤元的手书,很有可能跟他在祁国谋划的事情有关。
荀还是曾大胆猜测了一番,或许他在等一个时机,起兵造反。
当然这一切都是荀还是的猜测,并无实据,荀还是对此也无甚关心……从前无甚关心。
如今他想,反正岁月只剩下三年不到,及时行乐又如何。只期盼着谢玉绥能一如从前般不要动心,不要有感情,能给他一个胡乱折腾的机会,他只想在死之前少有的为自己做一件事。
荀还是拉着谢玉绥衣领的手一直没松,弯着眉眼道:“我可是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我。”
这句离开一语双关,包含着身体,也包含着荀还是给出却不想要回应的感情。
谢玉绥没听过这么不讲理的话,若非他留在此处,此时荀还是的丧事都该要办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为自己辩驳,结果话尚未出口衣领又是一紧,眨眼间两个人仅剩的那点距离因为荀还是突然的动作消失不见,两唇相撞,所触之处一片柔软。
第54章
不知道哪阵风将屋外的雨带进了窗户里,打湿了窗台边的桌子,湿了上面平展开尚未用过的宣纸,雨水如墨般散开。雨水敲打着窗棂,像是一首乐曲,富有节奏地哒哒作响。
雨水止在了窗前方寸之地,风却不那么安分,穿过层层帷幔飘进了屋里,傍夏天的风到底还是过于柔和,堪堪到了床位就只剩下一点点力道,卷着纱幔颤了两下后悄无声息。
没了风也没了雨,本应该安稳的床却传来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人在挣动,也似乎有人在压抑。
突如其来的亲密像是点了谢玉绥的穴道,他瞳孔骤缩,一时反应全无,任由荀还是的舌头在他薄唇上描绘了一圈。
柔软的小舌在唇缝间摩挲,谢玉绥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五感皆被牵着走,鼻尖满满的青竹味,带着一点悠悠的血味,甜腻腻的。
荀还是做这事儿时并不如表面上那样自若,到底是第一次干这档子事儿,虽说平时跟谢玉绥说话不着四六,但也止步于说话上。
他常年穿梭在血腥里,既没时间也没精力跟什么人调情,见过的风花雪月估计还没谢玉绥多,更别说对什么人如此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