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我命不久矣+番外(225)
思及此,谢玉绥皱了皱眉头,刻意放重脚步声走到走到荀还是身侧,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廊上。
荀还是听见身边的动静侧过头,一眼就看见乌漆嘛黑的药,眼皮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虽然他不怕苦,但是苦就是苦,没有人乐意喝药,尤其是这比一般药还要苦上几分的黑汤,当真是难以下咽。
但是瞧着这碗东西,荀还是不用提醒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不知道被扔到哪里的小瓷瓶,还没等谢玉绥多问一句,自己就端着药一饮而尽,摸了摸嘴道:“不知道是不是喝惯了,竟觉得今日的没有从前的药苦。”
“改了几味药材,没先前那么苦了。”谢玉绥将药碗放到托盘上往旁边挪了挪,坐到荀还是身侧,犹豫了一下道,“你那把扇子……”
“嗯?”荀还是反应了一下,以往他每次犯病的时候都要拖上些时日,这次亏着谢玉绥用内力帮忙压制才能这么快消停,不至于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吐几斤血。只是大头被压制下来,内里亏虚却没有太大的改变,这会儿身子乏得厉害,耳朵里还有嗡嗡声,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清谢玉绥说了什么,所以反应也相应的慢了一些。
待抓住关键字,荀还是轻笑了一下:“无碍,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件。”
谢玉绥:“我看你整日拿着,若是要紧物件的话,我寻人修修,今日下属递给我时上面扇骨裂了好多处,一时用不了了。”
等了稍会儿,荀还是道:“真不要紧,街边随意买的。”
“街边的扇子有空白扇?寻常我见着都是写好再卖。”
“有的,有一些书生自持笔墨出众,会当街根据要求在上面提字,我是觉得……似乎没什么可写,就随便买了把空扇,坏了便坏了吧,改日上街……的话,再买一把就是。”
荀还是几次说话停顿的地方都很微妙,谢玉绥自然察觉到了中间的不对劲,不知是说话不对劲,荀还是今天看他的眼神,说话的态度都有些不对劲,好像比他们第一次见面还要知礼数——说到底,就是生疏。
可是这话又不知道要如何去问,先前两人相拥而眠时还没有这样,他不过去熬个药的功夫,荀还是就表现出一副“只是睡过,其实不熟”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负心汉。
但是谢玉绥不想表现出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形象,所以只能将到嘴边的问话憋了回去,顺着荀还是的目光仰头看着天边最后一点带着颜色的晚霞。
直到那点红色渐渐退去,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个荀还是没见过的人走了进来,视线落到荀还是身上时表情一顿,之后走到谢玉绥面前躬身行礼。
这些人明显是谢玉绥带来的人,荀还是无心打听谢玉绥的事情,他们之间有话要说也不方便他听,遂见着人走到面前时就一手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准备回屋避嫌。
荀还是刚走了两步,胳膊突然被谢玉绥拉住,他疑惑地转过头,谢玉绥面上虽无表情,眉眼却是柔和的。
他说:“我那有一把白玉扇,扇面也是空着的。那玉特殊,即便作为武器也不容易碎裂,较街上的要好上很多,回头着人带过来送你。”
荀还是等了会儿,分辨出谢玉绥的话后轻笑一声,并未拒绝,轻道一声:“好。”
说完他手腕一转脱离了谢玉绥的掌心,步履轻浮地进了门。
直到房门关上,谢玉绥才收回视线,转而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下属:“说罢。”
“这座宅子里原本的人还活着的只余下九人,其中六人重伤,两人轻伤,一人躲的比较隐秘免遭此难,再就是那位邵将军。至于天枢阁的人……”那人说到这里,眼睛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谢玉绥自然看见了他的眼神,也知道他的顾虑,但荀还是都已经发话了,不管是不是从心而言,事到如今也没办法顾虑太多,遂道:“你继续说。”
“天枢阁一共抓获一十三人,其中十人自尽而亡,三人被控制起来,等王爷处置。”能跟着谢玉绥到这里的人都是精英,按理说未必能在天枢阁手下讨到好,能抓到人已属不易,有来有回的抗争中,十三人已经超出预期,更不论还能留下三个活着的。
谢玉绥点点头:“天枢阁的嘴不好撬,但既然还活着,就让他们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吐,既然赤条条的来,那就以同样的方法离开,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如今邵府事情的始末,还有……二十年前那桩事情里,天枢阁沾了多少事情。”
两人颔首应声,刚要离开之际又被谢玉绥叫住:“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微微偏头,目光顿了一下道:“关于邾国皇帝在荀还是身上打得主意,和那个跑掉的方景明,一起问清楚,再派一波人出去找,左右这边在祁国边境,人手不够再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