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娇鸾(163)
弱不禁风,撑不起事。
他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与那曾经的谢清远和平阳郡公颇为相似。
谢湛不悦蹙眉,她莫不是就喜欢这样的?
“笙娘是我的妻,我如何不配这般唤她?”王文书迎面直对上谢湛。
“反倒是侯爷,笙娘早已与你毫无瓜葛,你夜闯民宅,意欲何为?侯爷便是朝堂命官,也不能如此这般目无法纪,无法……”
王文书话还未尽,衣襟便被谢湛提起,连带着脖子被他掐住。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急急喘着,呼吸艰难。
谢湛冷眼旁观,那双凤眸里尽是不屑:“聒噪。”
“你的妻?当真可笑。她生是本侯的人,死是本侯的鬼,与你有甚干系?”
王文书气得瞪直眼,他这般不讲理,怨不得云笙无法再忍,拼尽全力也要逃出那个牢笼。
谢湛蓦地拔剑,面上不带一丝情绪,淡淡道:“你说,待本侯杀了你,阿笙可还会记得你一丝一毫?”
他似是自言自语:“定是不会记得,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王文书抬手,指着谢湛鼻子骂道:“呵,谢侯还真是会……会自欺欺人。来啊,你杀了我,叫笙娘愧疚,惦记我一辈子。谢侯难道不知,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的道理吗?何况这个人还是你亲手杀的,你亲手杀了笙娘女儿的生父,谢侯就不怕笙娘恨你一辈子吗?”
谢湛脸色大变,利剑蓦地抵上王文书的脖子,生生逼出一道血痕:“本侯看你是当真不怕死啊。”
“侯爷,不能杀,不能杀啊侯爷。”白元宝气喘吁吁,一头将门撞开,钻了进来。
“此人不能杀,不能杀侯爷。”
若侯爷真将此人杀了,怕是云夫人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白元宝来不及解释旁的,只忙高声道:“那小女娃是侯爷的女儿,是我们侯府的掌上明珠,是云夫人给您生的啊。”
“是云夫人给您生的。”他大口喘着气,抬手抹了把汗。
“你……你说甚?”谢湛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他大脑一片空白,周遭仿佛没了声音,只有谢湛跳的一声比一声快的心跳声。
须臾,他复又哑声道:“你说甚?那孩子……是阿笙给本侯生的?”
“保准是,侯爷放心,错不了的。”
白元宝不敢再拖,忙将自己去镇上打听的道了一遍。
“那小女娃那般大了,依云夫人的性子,怎会刚与侯爷断了,便轻易接受旁的男人?是以老奴昨夜便存了疑心,今一打早老奴寻了家包子铺,随意问起云夫人,对方便说她初到镇上时,说自己是个刚刚丧夫的寡妇,肚子里怀的是亡夫的遗腹子。老奴一听,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湛神色恍惚,小女娃竟是云笙给他生的女儿,阿满是他的女儿。
他心头鼓胀发热,谢湛妒了这王文书一夜,原来竟是他泛傻了,失了往日的判断能力。
云笙给他生了个女儿,谢湛的双眼忽而有些发酸。
他见王文书眼神躲闪,更是恼火,谢湛冷嗤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想做本侯女儿的父亲?”
王文书长长缓着气,他心头苦笑。他便是想做阿满的父亲,也没那个资格。
他亦是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谢侯随意去打听一下,便能知晓事情原委,王文书只是没料到他这个老仆办事如此之快。
“我没资格做阿满的父亲,谢侯便有吗?”王文书冷声质问。
“草民倒是想问问侯爷,笙娘怀着身子辛苦时,谢侯在哪里?她怀阿满时,时常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肚子里只剩酸水,别的妇人有了身孕惧是往身上长肉,她却因着吃不下更加消瘦。
她身子纤瘦成那般,肚子却一日比一日大,我整日见她托着那般大的肚子,都觉胆战心惊,她却从没抱怨过一句。生产时,因着孩子个头儿太大,她迟迟生不下来,险些难产,我就站在产房外,听着她那般疼痛,侯爷知我当时的无能无力吗?又是否知笙娘遭受的生产之苦?”
王文书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掩面哽咽道:“这些谢侯通通都不知,却轻飘飘要将笙娘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带走,谢侯不觉自己残忍吗?”
谢湛转过身去,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不停。王文书的句句质问指控,皆叫他无言。
他身子一幌,如同行尸走肉般跨出这间屋门。
暖融融的日头打在谢湛身上,他却从头到脚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