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娇鸾(197)
谢湛埋首而下,他拉过云笙的手,哑声道:“阿笙,待北庭事了,你可愿嫁我?”
待北庭事了,你可愿嫁我?
云笙怔怔的,谢湛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她却迟迟回不过神。
“嫁给你?”她低低喃道,似在自言自语。
“是,你可情愿?”谢湛一颗心高高悬起,死死盯着云笙,不肯错过她面上丝毫神色。
他面容沉静,掌心已然沁出一层冷汗。
云笙忽而扯扯唇角,莞尔一笑:“昔日侯爷纳我为妾,从来都是强逼硬迫,不曾问过我一点意愿。如今你说娶我,竟知道来问我情不情愿?”
谢湛的心狠狠揪起,他嘴唇嗫嚅:“从前……从前万般种种,皆是我的过错。”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他一直将云笙视为只能攀附他而活的柔弱藤蔓,殊不知她是在野外都能向阳而生的花。他从前试图将云笙调教成彻底合他意的心思,更是错得离谱。
谢湛仰面,有脾性,真正性子的云笙,才更叫他爱得发疯。
云笙心窝一颤,她嘴唇抖了抖,似是难以置信。
素来都高高在上的谢湛,竟会有主动认错的一天?
“侯爷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叫我原谅吗?就想将过去对我造成的伤害随意抹去吗?”
云笙死死咬住唇瓣,倔强的不肯叫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她每质问他一句,心头的委屈便多一分。
谢湛凭何那般对她?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随意任他摆弄的物件儿。
云笙嘲道:“难道就因着我身份低微,侯爷便能对我肆意折辱吗?就因着我私下避孕,侯爷便能狠心将我折腾一夜,百般折磨,甚至还用链子将我锁起来,我倒想问问侯爷一句,我在你心里头,到底是个暖床的还是只给你生孩子的工具?后来……后来你为了逼迫我低头,便带我去画舫宴,侯爷那时是何意?是想将我送给那个太子的风流小舅子吗?”
她大气都没喘,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如同洪水般爆发,今日干脆说个明白,云笙的确委屈的很。只以前的她,连发泄委屈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像现下这般去高声质问。
云笙每多说一句,谢湛的脸色便惨白一分,他无法辩驳。
只听到最后,谢湛红着眼,嗓音沙哑:“阿笙你误会了,我带你去画舫宴,从未有过旁的意思。”
他喉咙发涩:“谁若敢碰你一丝一毫,我定将他挫骨扬灰。”
第72章
“不是这样的,阿笙。”
谢湛死死搂着云笙,掌心都在发颤。
他倒抽一口冷气,磨牙道:“白元宝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竟是他给我出的馊主意。阿笙若不信,回头好好问问他。”
云笙偏过头,听谢湛解释,已然信了七八分。
她冷嘲道:“可那又如何呢?即便如此,侯爷素日也不曾问过我的意思?甚至就连我避孕一事,也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你只一意孤行罢了。”
“我心悦过你的谢湛,心悦过的。”云笙抹面,吸了吸通红的鼻子。
“可我又如何敢呢?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妾,你终究会娶妻,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我算什么?要等我容颜不再,你将我厌弃之后,苦苦在你后院熬着吗?那般如同囚牢的日子,我一天都无法忍受,你说我又如何敢对你动心呢?
我连我自己都护不好,又如何敢冒然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上?我生下的孩子只能唤我姨娘,说不准还会被你抱到主母膝下养大,你告诉我,我怎么敢生?”
云笙一字一句的质问,叫谢湛心如刀割。
原来她是心悦过他的,心悦过,现下呢?
他阖眼:“你从前,如何不肯同我说这些?”
“从前?”云笙笑容发凉:“我如何敢呢?日日都要看侯爷的脸色,稍有不慎,你便冷着一张脸。这些话,你叫我如何说?恐怕我那时说了,侯爷也只会当我得了失心疯。”
毕竟任谁来看,以她的身份,能得谢湛庇佑,做他的妾,已是天大的福分,又如何敢贪心奢求旁的?
谢湛再听不下去,他伏在云笙肩头,哑着嗓音道:“我以为……以为你心里头还惦记着那谢清远,是以才不愿给我生,妒火早将我的理智烧的丁点不剩。”
“我嫉妒他,阿笙。”
谢湛牙关里生生挤出一句话,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他的确实实在在的嫉妒那谢清远。
“我嫉妒他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嫉妒你们自小同吃同住,更嫉妒你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你曾与我说,你自小便是他的妻,我妒到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