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太子都随地捡老婆吗(10)
他十五年来,头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人。
谢玉阑自然不知道皇兄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谢临沅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在他眼里,这就是皇兄对自己表示喜欢的动作。
于是下一秒,谢玉阑就如同小狗一般蹭着谢临沅的胳膊,眼睛里宛若含着星光,嗓音也软:“皇、皇兄,你最好看了。”
似是没想到谢玉阑后面一句话说的这么顺,谢临沅显然惊诧,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弯着眸子回道:“玉阑也好看。”
话音刚落,谢玉阑就蹭得愈发起劲,他笑得大方,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形。明明才几天,却熟稔地好像生来就是谢临沅带大的一般。
谢临沅垂眸,敛住眼里的思绪,他继续翻动起竹简,温声对身边人说道:“若是困了,便告诉皇兄。”
“好、好。”谢玉阑发觉了谢临沅眼底一闪而过不同寻常的情绪,可他却看不懂。
若是他聪明点,便能发觉少年眼底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偏执,像是薄冰底下的暗流,寂静而固执地涌动。
一炷香后,卧房的门突然被敲响,孟九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明日就是回学堂的日子了,奴才将明日要穿的衣服带来了。”
谢临沅翻动竹简的指尖一顿,这几日来他竟忘了这事。
谢玉阑养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他忘乎所以,只顾着怎么把小孩养的白白嫩嫩。
他将手中的竹简搁置在书案上,对门外之人说道:“进来。”
门被打开,孟九尘拿着一身黑金色的衣袍进来,放在衣架上。
见桌案前的烛火摇曳,孟九尘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该睡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学堂。”
谢临沅合上竹简开口:“晓得了。”
“那奴才退下了。”孟九尘行礼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谢临沅起身,单手将已经趴在贵妃椅上梦周公的谢玉阑抱进怀里。
手臂上的重量不重,还是太轻了。
谢临沅垂眸,暗暗想到。
许是谢临沅抱起谢玉阑时的颠簸,谢玉阑迷迷糊糊地醒了,他睁开眼,抓住谢临沅的衣襟,下意识喊道:“皇、皇兄。”
“皇兄在,玉阑睡觉吧,皇兄也要睡了。”
谢临沅将谢玉阑放在床的内侧,随后开始褪衣。
等到谢临沅躺到床上时,谢玉阑已经又睡了过去。
他的唇翕张着,不停汲取着空气,谢临沅的胳膊搭在谢玉阑腰间,将人搂进了自己怀中。
守在门外值夜的宫人走进来将烛火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两人依偎着睡去。
次日卯时,谢临沅醒来,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起床。
他不喜有人触碰自己,便也没安排宫女为自己着衣,只是自己穿着上学堂时的衣服。
明明他的动静已经足够小了,却也不知为什么吵醒了谢玉阑。
“皇、皇兄。”谢玉阑声音慢吞。
谢临沅将衣服整理好,坐在床沿看着睡眼惺忪的谢玉阑,他捏了捏谢玉阑长了点肉的脸颊,说道:“怎么醒了。”
谢玉阑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回道:“皇、皇兄...不、不、不在。”
谢临沅笑了,问道:“前几日皇兄不在怎么没醒?”
谢玉阑皱着小脸,被谢临沅这么一问,颇有委屈:“因、因为...玉阑、阑醒、醒的、的时候,皇、皇兄总是、是不在。”
谢临沅一怔。
他确实醒的早,平日回到寝殿时谢玉阑已经醒了,乖乖坐在正堂饭桌上吃着早食。
谢玉阑也从未说过这件事,若不是谢临沅这么一问,谢玉阑恐怕还要咽在心里良久。
只是谢临沅也没想到谢玉阑这么依赖自己。
心里某块阴暗的凹陷突然得到了爽利的满足。
他将谢玉阑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解释道:“皇兄起的早,有事要去做,今日是要去学堂了,申时才回来。所以玉阑在宫中和宫女姐姐玩好不好?”
谢临沅解释了,谢玉阑皱着的小脸也舒展开来,可听到后面,谢玉阑的小脸又皱了起来,被瞌睡虫灌满的脑子也清醒起来。
他着急忙慌地揪住谢临沅的衣襟,竟将泪水急了出来,透明水渍挂在他的羽睫上,便听见谢玉阑磕磕绊绊说道:“皇、皇兄...不、不走。”
谢临沅没想到谢玉阑会难受成这样。
可仔细想想,谢玉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便是自己,这几日谢临沅几乎没离过谢玉阑的身,猛地一整个白日见不到谢临沅,谢玉阑必是要难受的。
眼前漂亮的孩子吸着鼻子,无声地掉着眼泪,手指小心翼翼地拉着谢临沅的衣襟,好像生怕谢临沅突然不要自己了。
谢临沅的心骤地软了下去,他用指腹抹去谢玉阑脸颊上的两行泪,看着眼中还含着泪水的谢玉阑,他抱着孩童的动作紧了紧。